第12章 缘续，此生的英雄

见得百里柔兰，胡战也是寒暄式地打了个招呼，“多谢柔兰姐相救哈。”

百里柔兰微捋肩发，墨色瞳孔格外具有亲和力，黛眉微皱之际，薄唇轻轻开合：

“你们，没事吧。”

那日灯光昏暗，尚未辨清她的姿容，今日一见，恰如隔世之良缘。就连羊凡这样不曾心动的人，眼眸底下也会微微泛起光芒。

羊凡沉默了，摇了摇头。胡战见状，连忙介绍道，“我来是帮羊凡找登阶的功法的，既然你们认识，不如博学多识的柔兰姐帮一下下忙？”

羊凡心底一沉，连忙看向胡战，就知道这家伙肚子里没憋好p。他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我们自己进去找就好，不必劳烦你。”

“好啊。”柔兰竟一口答应了，“正好，我在研究关于登阶的调查课题。”

胡战本是打算试探一番的，但不想这两人的关系好还是真的。就算柔兰再怎么亲和，也不可能答应一个面生者独自相处，而且柔兰怎么看都是高冷御姐啊。他感觉此地不宜久留，便匆匆告辞，“那你们忙，我先回去了。凡，早点回来哦。”

“喂……”羊凡还想挽留，但这家伙一溜烟就没了。

之前他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现在面对面，自己的身位不由得降低。看着柔兰高雅的气质，不用照镜子也能明了自己的低矮挫。但仔细想来，倒也没有必要去对比——他本就是单纯来求学的。

柔兰看着他，“你和秦宗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打你？”

羊凡摇摇头，走了进去，“不过是无事生非罢了，借着保护你的名号，来获得他想要的钱和地位。这些，难道你不知道吗？”

柔兰不禁有些委屈，好像说的她犯了什么错一样，赶忙跟着他往里走。

羊凡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现在你也和这个大魔头结上梁子了。”

柔兰愤愤不平说道，“入学两年多，忍他很久了。但他父亲地位实在太高，对我家里不利，故而既不能拒绝他也不能就范。我之所以帮你，不过是为了感谢你那日的登阶灵药。”

羊凡松了一口气，“害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一颗药嘛，不过你在学院里都能受那么大的伤确实挺离谱的。”

只是一颗药……柔兰逐渐瞪大了双眼，她自是了解她那日的身体状况，失血那么多，如果没有那颗药的话，命丧黄泉都说不定。她愈发对这个少年的身份感兴趣，来肯定今天的出手相救是值得的。

冬日的午后暖阳，总是能给人眼里带来无限的希望。阳光浸染到她背后如瀑布般柔顺的银发上，一时间成了永恒的金色。羊凡跟在她背后，看她看的有些出神。二人的身高还是有一些差距的，柔兰至少要比他高半头多。

他开口了，“你，多大了。”

柔兰忙着在一排排书架中找书，没有回头搭理他，“你不知道贸然问一个女生年龄是很唐突的行为吗？还是先说你的事情吧，你的源气状况。”

羊凡微微撇撇嘴，取出鸣鸿刀，“源启，尚未登阶，这是我的源器。”

柔兰微微眯眼，“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入学的，除了皇上的亲弟弟，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条件能如此偏袒你。”

羊凡把刀递给她，“这是我的源器。”

尽管这把小短剑毫不起眼，但柔兰还是很严谨地瞧了一番。只见她稍动源气，鸣鸿刀便一声悲鸣，紧接着，鸣鸿刀自动伸展，在数条沟壑之中露出了道道紫焰。在她周围，产生了一圈古朴的铜色光晕。

柔兰略有震惊，若有所思，“可以不依靠源石的自体系源器……不过等级低了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还可以依靠登阶来提高品质。”

她说的羊凡一句也没听懂，不过此时的鸣鸿刀不同于平日里召唤时的样子，他同样很好奇，“你也可以使用鸣鸿刀吗？”

柔兰的神情逐渐开始沉重起来，因为她想起了一些事情，但她不敢确认，也没有做好准备。轻咬下唇，她又带着他来到四层楼——这里是加密过的，在她向门卫说明了事情后，方才答应了羊凡的进入。

这里的书籍要比其他地方厚重许多，甚至有很多还是晦涩难懂的小篆和隶书。看样子柔兰就像认识这里一样顺畅浏览，熟练翻阅，一边找还一边说，“你的情况很特殊，超越了我的学识认知水平，所以楼下的书是不适合你的。”

羊凡问道，“登阶之物不是一个登阶灵药就够了吗？”

听得此话，柔兰无奈地叹息一声，“唉，看来你还是没有认清登阶灵药的重要性。一般来讲，前中期如若不是差距太大，是不需要这样的仙药的，只有完成最后源极到源帝列纹的彻底突破时才会用。再者，这种药产自东海宫，几十年不过数颗，故比登阶物珍贵太多。所以你现在服用的话，简直是暴殄天物。”

啊这……乐游也真的舍得，这种药都敢给，显得自己就像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既然如此，羊凡便弃了这打算，这药还是关键时刻救命用吧。

“找到了。”柔兰摸出一副竹简，拍去灰尘，“这本是火系极致功法，都是用来重修登阶的。那些源帝列纹突破源神浮祭的老家伙们才会用这个，兴许适合你，把手放上去，试着释放源气。”

羊凡照做，只见竹简同样发出共鸣。柔兰肯定地点点头，“契合度很高，看来可以。”

二人翻开目录，关于古文羊凡还是识得一些的，只见上面列出一个排行榜：首者他源器，次者焰兽，再者神灵古书，末者天下奇物。

柔兰解释道，“优先选择是他人的源器，虽然我也不是很理解什么意思，但这种损人利己的小人之事是坚决不能做的；然后就是找兽族中的火系野兽吸取其内核；还有那些蕴藏着神秘力量的上古书籍；最后便是搜集天下的奇物，这也是最为普遍的修炼方式。果然，用初学者的角度来看这些，简直是痴人说梦。源启登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但最好还是要保证上品的品质，最关键的，便是登阶之物。既然连这样的药你都能搞到手，那登阶的物品，应该也不难找吧？”

如若找的话，乐游肯定能给他找一大堆。但这段时期，他还不想麻烦乐游，因为他差不多找到了答案。

他从怀内摸出《梵天诀》，“这本书可以吗？”

柔兰眼前一亮，翻开木书，又开始变得疑惑，“为什么是一本无字书？”

羊凡看去，之前出现的那些字迹明明还在，她为什么说看不到呢？可能，真的只有自己能看到吧。

柔兰把书换给他，“这本书不简单，我能感受到它其中蕴含的能量；这类书在古时候有很多，叫无字天书；务必要求修行者达到高度的心领神会，才能领悟其中的真谛。”

羊凡焦急问道，“那，它可以作为我的登阶之物吗？”

柔兰把竹简塞给他，双目稍合，“当然可以了。把它拿上，研究明白了再还回来。”

羊凡点点头，正欲离开。

“等一下。”

他停下脚步，阳光与墙壁切割线下的阴影盖住了他半边的脸，回眸看去，柔兰的眼底有了一丝不安。

“你，究竟是什么人？”

羊凡淡淡一笑，“一个普通人。”

柔兰缓步向他走来，手中的源器释放，一根修长的紫色长矛。羊凡不由得紧张起来，她这是打算在修习之地动武吗？

柔兰横起长矛置于他面前，“握住它，释放你的源气。”

羊凡只得听话照做，在握住一瞬间，手心如同触电一般紧缩，但他无法放下，本能地释放源气，长矛开始抖动。

“嗡——”

紫色气息尽数褪去，换来的是炙烫的热浪，一波接着一波；火焰的烧灼，长矛变成了赤红色，梭形矛头分裂成四份，朝中心汇集着滚烫的能量。

“这……”柔兰竟一时语塞，不知话该如何说起。羊凡收了神通，尚未察觉到柔兰的异样，勉强笑了笑，“看来你的源器也是自体系的啊。”

他打算走，身后的柔兰又一次叫住了他，这次她的语气充满了些许焦虑：

“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百里柔兰，今年十九岁。”

他不懂，不懂柔兰如此这般；他不懂，不懂她为何一次次叫住他，让他驻留，停留在这阳光与阴影的交界点。

“我叫羊凡，白羊的羊，平凡的凡；至于年龄，大概是十五六七八岁了吧。”

他当然不懂，看着他渐行渐远，柔兰跌宕的内心不再是掩饰的宁静，也就在不经意的落泪瞬间耳畔回响起父亲曾经的话：

“终有一天，你会找到一位与你源器共鸣的男人；而他会是你此生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