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祭烟或许从未想过华霜会作出这样的举动，她瞳孔猛缩仿佛连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下来，而旋即反应过来，她开始剧烈的反抗用尽全力的想要将他推开，但似乎一切又都不过是徒劳，面前的男子他根本无法撼动半分，二人呼吸交缠，难分难舍。

还是在华霜将自己满心的愤怒全部发泄之后，他这才缓缓放开祭烟转而掐住她的下巴，用指腹狠狠擦过她微微红肿的唇，再次一字一言从新问了一遍，“我对你的感情便是如此，那么现在你是不是还想要我杀了你，回答我沈祭烟。”

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祭烟眼睫轻颤，但对上男人那双仿佛恨不得看进她心底深处的双眼，“是……”

语气轻轻的颤抖，她甚至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得不选择闭上了眼睛，下意识的害怕或者说是不敢看向华霜的神情。

果不其然，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她能那么清楚的感觉到男子的动作一僵，华霜的眸子忽然变得幽深，仿佛连心都沉到了谷底，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什么都做不了，满腔无力。

“你果然没有心祭烟，你没有心。”

所有都情感终究化为满腔的失望，他到底是说服了自己放开了女子，然后猛的起身大步朝内室走去，而与此同时，感觉到男子的动作，祭烟睁开双眼便只看到了华霜决绝的背影，她几乎是下意识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阿年！”

“滚。”

“……”

“滚！！”

是了，他再也不想从她那张嘴里听到任何可恨的话了，他怕自己失控当真掐死她。

室内一时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华霜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内许久，但祭烟却还是原地维持着先前的动作。

她真的错了吗？

她开始在内心反问自己，从来不曾问过华霜的意愿，而所有的东西似乎也一直是她强加给她，她是不是真的错了……

祭烟开始陷入了自我的怀疑，浑浑噩噩的起身，几乎是踉跄着挪动着脚步往门外走，而每走上一步，脑子又总会将华霜先前的那番话给重复上一次，她似乎是真的错了。

她从来没问过他要不要当妖王，也从来没问过他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他说的对，一切都是她的自以为，她也的确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要他杀了自己。

她的确错了。

“阿年，我走了……”

她未曾看到内室里，男子那写在脸上的痛苦与挣扎，祭烟最后将这句话轻轻的放下，最后将门带上，脚步缓慢而僵硬的转身离开。

月色依旧如来时那般的明亮，但在此时却又透出了几分的清冷，她一路向前却不知该去向哪里，直到转过了拐角之处看到那白衣持扇的男子，愣了愣后这才苦笑着唤了一声，“月隐。”

因隔着一些距离，所以她根本看不清男子脸上的神色，而现如今心乱如麻，也不想去细思过多，所以转了个方向便打算游荡向别处去。但没给她落荒而逃的机会，月隐这时却缓缓的从阴暗中走了出来，“我听到你与他的争执了。”

“……”

祭烟先是神色一怔，但随后反应过来却也只能苦笑一声，不稀奇的，这白鹭秋祠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她与阿年的那番话自然也会进了他的耳朵。

“嗯。”

说不出别的，祭烟只能轻轻应了一声。

“现在认清了吗？他喜欢你。”

“……”

“小烟，对此你想说点什么吗？”

说点什么？

祭烟侧过头，并无隐瞒，“我不知道，脑子里一时间乱得很，”

“那你还要那样做吗？”

“我不知道，月隐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拒绝知道，谁也说不好，月隐见此却忍不住叹息一声，于是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他这才缓缓问道，“那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知祭烟者莫过于月隐，果然，在他话音落下后，祭烟却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的忽然抬起头来笑了笑说道，“你……能借我一些灵力吗？”

“…… ”

“好。”

除了月隐，没人知道她向他借去的那半身灵力是所谓何用，而也除了月隐之外，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祭烟是当夜离开的，而华霜则是次日发现她不见的。

所有的地方，白鹭秋祠所有的角落，都寻不见她了。

华霜心慌的厉害，心里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但他却不敢往下想去，他不知道祭烟会去了哪儿，如今的她又还能去哪里？？

纵使灵力倾泻而出，绕着白鹿秋祠百里之内逐一寻找却也是无果，祭烟就像是一夜之间消失了，她走了，她丢下他走了！

华霜就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胡乱的奔跑着，直到猛然想起月隐时这才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的朝着月隐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而那时，月隐便只身坐在那桃花树下，一个人，一杯酒，迎着那山岗间吹来的微风自顾自的饮着。

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急促脚步，知道是华霜，却没有回头，他或许早就知道了他想要从他这里问出什么。

“她在哪儿，月隐她在哪儿！”

华霜的声音几乎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胸膛剧烈的起伏，大步来到月隐的面前以最直白的方式问了出来。

“告诉我她去了哪儿。”

手中的酒还温热着，月隐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惊慌不已的男子，默了半晌，“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啪——

手里的酒不由分说的被人打掉，月隐的目光跟随着那杯洒下酒水落在了地上，他不急不恼，甚至从始至终都神色平静的看着来人，与华霜几乎要爆发出的歇斯底里形成了强烈的比对。

“不要跟我弯弯绕绕，什么叫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我只想要知道她在哪儿，她沈祭烟到底去了哪儿！！”

他不能说不恐惧，祭烟对他从未有过不辞而别，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她的身体还在一步步为魇魔吞噬的时候，华霜根本不敢想，不敢想她这一走了之后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他甚至突然想到昨夜她合上房门时所留下的那最后一句话；

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