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想到这些天来阿年在车上看的那些书籍，想到他若真去了那个地方，去找那传说中可医治百病的药……那怎么办？

他还不曾回来？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

祭烟急得在结界之内来回渡步，心里只不停默念着那人，她不敢想华霜若真去了那个地方会遭遇些什么，她自知那地方何其险峻而更让她心急如焚的正是现如今的自己哪怕华霜当真遇上了什么，她也无从干涉，她救不了他，她如今只是一个废人！

而正当她坐立不安的时候，万幸的天际一处光芒闪过，她感觉到了华霜的气息，正要松一口气，却不想那光芒径直坠落，然后化为一团黑影重重摔落在她面前——

轰！

尘嚣漫起，那动静可谓整耳欲聋，祭烟瞳孔猛的一缩，伴随着身前结界碎裂，好一会儿她这才找回自己的思绪，阿年……

“阿年！！”

祭烟几乎是颤着声音，步子踉跄的跑上前去。她的心跳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般急促过了。

“阿年，阿年……”

一种名为害怕的感觉盘旋在脑海，攥紧了她的呼吸，拨开那层眯眼的尘雾，她终于得见男子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再也顾不得其他，祭烟几乎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将男子从坑中捞起，他受了伤，脸色透着死灰，尤其是浑身上下皆是沾染了还未干透的血迹。

“醒醒，阿年你醒醒阿年。”

祭烟一遍又一遍的唤着他的名字，却在看到华霜紧闭着双眼，毫无反应之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感彻底包围了她。

“蠢货！”

“你这蠢货！”

华霜身上全是不知被什么东西割裂的伤，那血仍在不断渗出甚至还透过他黑色的袍子沾染上祭烟的衣袖，华霜的呼吸越发虚弱了，她要如何救他才好？

忽然——有一个名字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祭烟猛的想起了一人来。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意识从混沌中抽离，知觉也渐渐的苏醒，华霜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映月泉的山清水秀，相反却是一个于他而言绝对陌生的场景。

这是一间供人歇息的屋子，陈设简朴并无过多花哨装饰，一眼便能叫人瞧得个一清二楚。

这是哪儿？

他如何到了这儿？

祭烟呢？她又去了哪儿？

问题接二连三的撞入脑海，可还未等他来得及仔细分辨，头却忽然剧痛起来，那疼痛钻心，活似一把钢刀正在里边胡乱搅合着，他无法思考，只能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头。

昏迷前零零碎碎的画面蹦出，他好似看到了女子紧紧抱着他慌乱无措的模样，是祭烟，沈祭烟……

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华霜几乎是挣扎着滚下床，即便是浑身都疼痛难忍，可却还依旧迫切的想要找到她。

而就在他努力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时，耳边但听‘咯吱’一声，房门被人推开，有人缓缓走了进来。

起先，那人逆着光所以华霜根本无法看清他的长相，但依靠身形来看华霜几乎断定那不是祭烟，那是一个男子，身形高大的男子。

他微微眯着眼，努力的适应着门外投进来的光，可还没等他开口，便听对面的男子语气揶揄的说道，“刚醒就有力气这么折腾，看来那天之涯的煞气也没伤你多深嘛！”

熟悉的语气响起，华霜反应过来，声音沙哑的唤出那个名字，“白泽……”

“承蒙你倒还记得我。”

但听那人一声嗤笑，再不急不缓的走上前来将他扶起，紧接着一碗药递到华霜面前，“喝吧。”

“祭烟呢？”

他没有将那碗药接过，而是直视白泽的双眼，但后者却置若罔闻，只继续重复道，“你若不想被那煞气浸过筋脉直达心肺，那你最好喝了它。”

“白泽，沈祭烟她人到底在哪儿！”

他没功夫和他兜圈子！

华霜几乎是咬着牙，但这次，白泽却是不再强求而是将手里的汤药缓缓放下，转而笑得满脸深意的看着他，“怎么？你就这么担心小烟？”

“我只想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今儿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我不在乎你怎么想，我只想知道她的去向。”

“……”

华霜神情坚毅，白泽有一瞬的沉默，他看了他良久，好一会儿这才似笑非笑的说了这样一句，“你不对劲。”

“以前千方百计的想要她死，现如今竟也会担心她。”

“华霜……”

“你别告诉我，你以身涉险去天之涯也是为了她吧？”

藏在袖子下的双手猛的攥紧，有那么一瞬间华霜像被人踩到了痛处，他怒目而视，下意识的刚想反驳，说时迟那时快，门外女子的声音便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

“白泽，阿年……”

是祭烟！

所有的情绪仿佛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华霜的模样快速的越过白泽看向他身后那姗姗来迟的女子，尤其是在确定了她还完好无碍之时，不可否认的，华霜松了口气。

“祭烟……”

白泽几乎将华霜所有的情绪都看在了眼里，那时他好像忽然明白过来什么，收回了思绪的他转身朝着来人笑道，“你可算来了，这人醒了找不到你没差点和我急起来。”

祭烟只当白泽说的是玩笑话，只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回答，“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

“求之不得。”

白泽耸了耸肩膀，说完便出了门去，甚至在离开的时候还格外贴心的将门给二人带上。

祭烟收回视线，先是取过桌上那碗汤药，来到华霜面前，“来，先把药喝了。”

后知后觉活似刚反应过来，华霜愣愣将药接过，好一会儿后这才像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还好吗？”

祭烟听罢，点了点头，“我很好，倒是你……你还好吗？”

身上的伤口疼痛依旧，但华霜却还是强忍着故作沉静的回答，“嗯。”

“先把药喝了。”

祭烟适时的提醒，华霜照做，一碗汤药下肚虽是苦涩无比，但却也没有让他皱过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