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欠揍

看到自己家的将军被揍，顾寒手下的亲兵们当然不乐意，纷纷上前准备出手，可还没等近身就被人按住了。

顾寒的亲兵头子冬至刚想大喝一声，忽然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将军有令，一切以姑娘号令为准。”

“你们……”

“将军说了，姑娘医术超群，是救凉州城百姓于水火的唯一希望。”

冬至听了一惊，看向正揪着顾寒的耳朵一顿暴打的栾少箐，心想：这个女娃？医术高明……、

可能吗？

将军是不是疯了？

顾倾城当然没疯，只不过，相比城中的那群巫医，看似身份不明的栾少箐反而靠谱多了。

毕竟那群巫医差点把顾倾城治死，而栾少箐只花一晚上的时间就救了顾倾城的命。

不过……这位栾姑娘武力值有点……猛啊。

没一会儿，兄弟们看着被栾少箐揍得鼻青脸肿的顾寒，忍不住不约而同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吓人……

一个女孩子家家，是不是太凶了？

很凶很凶的栾少箐把顾寒打服了之后也不跟他废话，她本来就发着高热，打出一架反而出了一身汗。

冷风一吹，栾少箐打了个冷颤，心叫不好，她这高烧……怕是退不了啊。

“服了没？老娘之身手要真是细作你刚刚还有活路吗？堂 堂正正地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现在，立刻，马上，跟我上山去采药！”

“我……”

“你什么你？不帮忙就滚回去！要帮忙就听我的！”

顾寒瞪着一双被打肿了的眼睛，气哼哼地嗯了一声。

他虽然脑子不太好使，可也是顾家子弟，要讲道理的。

顾寒的道理是什么道理：谁拳头硬就听谁的，谁拳头硬谁就是道理。

栾少箐打赢了，栾少箐就是道理。

当然，也只有顾寒的道理是按拳头说话了，说起来，也是顾家军里的兵卒们自己惯出来的。

平日里仗着顾倾城在军内四处挑衅自以为打遍军内无敌手的顾寒，从来不知大家平日里都是看着顾倾城和已故顾老将军的面子让着他的。

栾少箐怕是头一个完全不给他面子直接把他揍哭的人。

还是个女人。

顾寒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被碾得渣渣不剩。所以，接下来的工作，他变得格外乖顺又配合。

栾少箐让他往东他不往西，栾少箐让他掐叶他不挖根。

很快，大家把药都采齐了。

栾少箐又带着这群人没回营直接进了城。

半个时辰之后，顾家军在城中发药的消息就传回了军中。

听到消息时顾倾城正在换药，那药当然是栾少箐之前留给他的。

“他们直接进城发药了？”

“是的，栾姑娘说救人如救火，她等不及回营，一来一回要半个时辰。”

韩辰说完，有些疑惑地看了顾倾城一眼。

“倾城为什么不留在守节府？”

顾倾城看了他一眼，说了句：“苍蝇太多。”

韩辰跟着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笑了。

“所以，倾城知道细作另有其人。”

顾倾城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自己换完了药，穿好衣服，把栾少箐留给他的药收好，站起身走到帐外。

“工事如何？”

“已经在加紧防布了。不过……倾城是如何想出此等妙计的？”

顾倾城没有回答，他闭上眼睛，想到栾少箐给他布下的沙盘，心头涌起一丝异样。

他着急回营，就是为了这工整，而所布下的工事都是根据栾少箐留下的沙盘制成的。

深沟里藏人。浅沟里布钉。沟与沟之间，甚至还布了捕兽夹。真不知道什么样的脑子能想出这种主意来。

一个女孩，一个会岐黄之术的高手，一个军事奇才……还真是个迷啊。

顾倾城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个人，一个似乎与这个世道格格不入的人，他的母亲，已故的顾夫人……

那位惊才绝绝的母亲，最后还是死在了尔虞我诈的宫里。

顾倾城看向城内的方向，心里隐约猜想：栾少箐，可不可能跟母亲来自同一个地方……那个母亲口中的，遥远的故乡……

另一边，栾少箐他们在城里支起来了几口大锅，把顾寒打发去生火，城里的百姓已经被战乱和“瘟疫”折磨的表情麻木，直到看见堂堂顾小将军竟然屈尊当街生火，也不知道是谁带着头竟然跪下磕头。

他们不跪还好，一跪，顾寒的脸直接红透。

“别别别别，你们别啊，我……我没做什么啊……”

药是栾少箐带他们采来的，锅是栾少箐指挥着他们支起来的， 她现在正带着人挨家挨户地动员人们组织起来帮忙，可是他顾寒……

哦，他非但没帮到什么忙，之前还……还把栾少箐关了起来。

回想到牢里他抽了栾少箐那么多鞭，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妈呀，他差点把这事儿忘干净了。

一想到栾少箐身上的伤，顾寒就恨不能扇自己两巴掌。

这么说来，栾少箐刚刚还真是手下留情了。

“你们不要跪我啊……”

顾寒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地想去拉人，奈何一个都拉不动，大家一个个磕头磕上瘾了似的。

直到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最好不要跪了，要是让皇家知道，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顾家。”

一个清冷的声音透着丝丝的疲惫和沙哑，让顾寒一愣，转身，看到了消失大半天的栾少箐。

“你……你忙完了？”

“嗯。”

她去找了一群妇孺帮忙，本来就发着高烧的栾少箐现在虚弱地打摆子。

她挥了挥手，对身后的妇女们说，“把他们都拉起来，别再这儿跪着，要是真的心存感激，还有点力气的都过来帮忙。”

说完，抬头对顾寒嘱咐道：“我找了一些人，能帮你们烧水做饭，你自己从中找出一些机灵的帮忙分药，还有守节府……守节府的地道……”

栾少箐还没说完，双膝一软，脸色苍白地直接倒在地上。

“喂！你怎么了？喂！”

顾寒一看栾少箐晕了，吓得他把手里的烧火棍一扔，冲过去把人抱起来。

“来人，快来人。”

顾寒抱着栾少箐坐在地上大吼的功夫，隐在人群中的天权眉头一皱，转身去打小报告了。

顾寒在地上坐着叫了半天没叫来人，没一会儿倒是把他哥叫来了。

顾倾城接到天权的暗信，骑着马一路从大营里奔过来，过城门的时候差点没把守城的吓死，还以为是蛮子攻过来了。

顾倾城一路跑来，大街上看到顾寒他们，直接从马上跳下来，一把将顾寒怀里的栾少箐抢了过来紧紧的抱住。

他铁青着脸问顾寒：“我把人交给你等等半天时间为什么就折腾成这样？”

跟在顾倾城身后的韩晨愣了一愣，他跟在顾倾城身边太多年了，几乎是看着顾倾城长大的。

这个故作老成的孩子从来都是面无表情，天塌下来也照样是一脸淡定，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顾倾城这样紧张过。

不，他不是紧张，他根本就是情绪失控了。

谁都知道，顾寒几乎就是顾家的小儿子，顾倾城拿他当亲弟弟一样地养大，顾寒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顾倾城这样吼过。

生平头一回被哥哥吼了一顿的顾寒也顾不上委屈了，被栾少箐的脸色吓得说话都说不利索：“我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顾倾城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栾少箐身上的伤，这才反应过来：“她身上的伤，是你干的？”

呃……

顾寒傻眼。

哥哥，你是才发现栾少箐身上全是刑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