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会骑马

那是个姑娘，确切说，还是个孩子，扮和衣服的材质跟战场上的难民的格格不入，却像是被凌辱过一般衣不遮体，身量未足，腿倒挺长，白花花的踢出去直接爆裆，挥着长弓砍人的动作干净利落娴熟自如。

顾倾城看着她踢裆那一下，自己竟跟着胯下一凉，“嘶~”她是什么人？

小将军正对着女孩儿暴露的大腿皱眉，就见那女孩忽然扭头冲他大吼一声，“回神啊！”

顾倾城回神，挥枪打掉了一支羽箭。

“麻蛋！”少箐骂了一声，长弓迅速拉满手中石子尽出，“嗖”“嗖”“嗖”“嗖”“嗖”，五子连发，终于听到“卟”地一声，几个埋伏在高处的射手坠地。顾倾城眯着眼睛找了一圈，再回头就看到那女孩竟拿长弓一边左右开功一边哈哈大笑，“跟老子斗，下辈子吧！”

不知怎么的，看着那张肆意嚣张的小脸儿，顾倾城心中竟然也荡起了一股豪迈之情。

“姐妹们，横竖都是一死，咱就拉上几个蛮人垫背才不算亏啊！”

栾少箐大开大合，左右开弓，长弓断了，就换成了弯刀，却发现这玩意儿自己用不惯，接着又从一具尸体里摸出一把匕首。

影修罗，现世。

影修罗，是战友们给她起的另一个文驺驺绰号。

想她栾家从抗战时起五代军医，到她这儿竟成了左手手术刀，右手狙击枪，狙击、散打、近搏、潜伏，皆为三军之冠，又得家族七星飞针的真传，一手杀人，一手救人，人送外号玉面菩萨影修罗。

她动作奇快，就像个鬼魅一般贴服到你身后变成你的影子，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对准你的喉咙放血。

在连续放倒五六个蛮人之后，周围人看她一个孩子都有这种杀身成仁的豪情，便不自觉地被其鼓舞。

“姐妹们，她说的对，我们要为咱们的父母孩儿报仇！”

栾少箐定睛一瞧，喊话的正是她之前救下的一位母亲。那个孩子好像叫草儿。

草儿娘一直盯着栾少箐不放，看着栾少箐一个小女孩家（至少看上去是）都能奋勇杀敌，便带头捡起地上的武器。

“报仇啊！”

报仇，为了死去的丈夫，为了被虐杀的姐妹孩子，为了被当炮灰的父母亲人，报仇！这些蛮夷眼中温顺的羔羊就好像被什么点燃了斗志战意，瞬间炸燃！

“还我相公！”

“老子跟你拼了！你们这些畜生……”

“还我孩儿命来……”

前一刻还在四散逃离，被人像切菜瓜一样眼睁睁等死的人们，这一刻就变成绝地反击的“洪水猛兽”。那些蛮人大概也是没料甚至是没碰到过这么钢烈的百姓，一时间慌了手脚。

你死我亡的战场，多杀一个敌人，等于多救一个百姓。

栾少箐一边砍杀一边看准了时机，反身逆行，向敌营方面“突进”。

擒贼先擒王。

就算是绝地反击的菜瓜，那也终究是菜瓜，一辈子老实八交的老百姓，凭一时之勇撑不了多长时间的。栾少箐目标明确——拿下敌方大将。

一直分神关注着这个孩子的顾倾城马上就猜到了她的用意，他大喝一声，“天枢，掩护！”

一个黑影从顾倾城身边腾空而起，向着栾少箐的方向急驰，顺势替她挡下几支暗箭。

少箐回头看了一眼，递了个感谢的眼神，继续突进……

近她一路砍一路冲，离将骑不足五十步远处，大喝一声，“有奸细！”喝完手中匕首一挥，竟然破空而出。

“噗！”

一道血柱从蛮族大将的脖颈喷出，蛮族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什么，那些疯狂的蛮人迅速后撤，可撤退时竟然还不忘抓几个俘虏。

就在大家以为蛮族就要退兵的时候，城门前忽然传来一声，“都给我让开，否则我宰了他。”

那口音，一听就不是汉人。

少箐趁着混乱迅速找个地方猫起来，再悄悄往城门那儿看，我去……那人怎么回事？这么菜瓜怎么领军打仗？

城门前，一个蛮族不知何时跳上马用一把弯刀架着顾倾城的脖子。

顾倾城心里也冤得很，眼看两个蛮族冲上来，他还以为是砍他，哪知人家要砍他怀里的孩子，顾倾城情急之下喊了声接着，孩子就抛给冲杀过来的顾寒，而下一秒，身后就架过来一把弯刀。

顾倾城这时才惊醒，是呀，他们砍他怀里的孩子干什么？明明是声东击西。

战场上的事，一向是瞬息万变。

只电光火石间，他就被夹持着架到了另一匹马上，向着蛮族的阵地疾驰。

“大哥！”

顾寒大急，却也只能撕心裂肺的嚎，一时间竟也毫无办法，少箐拼杀来的大好局面再次陷入白热化。

就在此时，忽然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阴风。顾倾城心中一凛，不着痕迹地向虚空比了个手势。

风停。

一声音在背后响起，“我还是劝顾小将军少耍些花招，省得受罪。”

顾倾城微微一侧身，余光瞄到了一双雌雄莫辨的丹凤眼，惊鸿一瞥，杀意中竟是勾魂摄魄。

顾倾城微微一笑，“果然是马背上长大的，连女人都上战场了吗？”

“你……”

那人目光一寒，弯刀一用力，一道血痕就顺着脖颈流下来。

就在两人对峙时，忽然一团雾影不知从什么角落冲击而来，竟然一脚把顾倾城身后那人踹飞出去。

“起开！驾！”

蛮族的战马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他们的口令也多与汉人的军马不同。一般缴获蛮人的马都只能就地杀掉当军粮。栾少箐却是双腿一夹，手往马脖子了拍了几下，喊了几句蛮语，马瞪起前蹄竟然也听话调转头往城里跑。

这下，顾倾城的疑虑更重了：她究竟是什么人？

少箐一边往城门冲一边想：这些蛮人怎么说的蒙语？现在是什么朝代？就在玩命狂奔满脑子胡思乱想时，身后的顾倾城问：“你刚刚扔的什么？”

“石头啊。”

“石头？”

“我CA你特么能不能别废话这种时候你管老子扔的什么呢！”

顾倾城眉头大皱，这女孩儿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粗俗。

而栾少箐脑子里想的却是这个朝代的统治者脑子有包，这什么智商都能领兵打仗！

眼看着离城门越来越近，可身前的蛮族却越围越多，城门前还有几个活着的百姓和援军杀不过来，栾少箐一边心里吐槽大家命还是很硬滴一边大吼，“同胞们，报仇血恨的时候到了。拉一个垫背不亏，杀两个蛮人算咱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