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绝处逢生

“染南潇！”陆羽遥一看见染南潇，便立刻从塌上窜起来，不惜牵动了身上的伤口，惹来一阵剧痛。

陆羽遥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看什么玉台上的神器，也不在乎开那些染南潇周围的那些菱花幻影，她的眼里，只有那面色苍白的染南潇。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她已经为他挡住了那飞来横祸，为什么如今他还是如那噩梦中一样昏迷不醒？

有溟坤魄的灵力相护，她腹部的伤口恢复的很快，可是也禁不住她如此剧烈的活动，伤口又被挣裂，温热的液体缓缓溢出来，顺着包扎的布条滴落。

陆羽遥艰难的走向他。血迹零落在染南潇周围。

染南泽在原地盯着陆羽遥想，当初从流明村救下她，到底该不该。

这两人的时日又能剩下多少呢？

染南泽忽而一皱眉头。那地上的紫菱花忽而顺着陆羽遥的血迹凝聚，颜色也逐渐鲜艳起来，血滴很快被那些菱花吸收了干净。

天亮了。晨光透过祠堂大殿的天窗，笼罩在溟坤魄上，光影交错间，染南泽看见那灵石缓缓绽出了灵艳的紫光。随着菱花吸收的血痕越来越多，溟坤魄的纹路逐渐被灌溉充盈，逐渐光亮起来。

灵气骤然复苏。紫光大盛。

溟坤魄周围萦绕着的灵气终于重新流转起来。染南潇这一劫，算是挨过来了。

染南泽难以置信看着这一切，甚至没注意到玉台旁的陆羽遥，再次因为伤口的剧痛在染南潇身侧昏了过去。

若每次跌倒总有人在身后相扶，该是何其幸运？

“你…醒了？”染南泽错愕的转头看着染南潇，轻柔的把倒下的陆羽遥揽入怀中。

染南潇搭上她的脉，只是还有些虚弱，但已无性命之忧。他撑起衣袖拂去她额头的冷汗，帮她把凌乱的头发掖在了耳后。

染南泽看他还有心思调情，气上心头，开口便嗔道：“染南潇，我看你是疯了，你是嫌你的命不够短吗！居然动用溟坤魄来换她的命！”

染南潇不作反驳，无力的看着陆羽遥淡然道：“我只是觉得，她不该命终于我。”

染南泽听他这话更恼了：“她的命不该终于你，你的命就该终于她吗！你知不知道，你身上还有整个染南氏的责任！你不在乎你的命，可是你让染南氏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染南泽抬手指着大殿周围：“你看看这祠堂大殿中的灵位，你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你告诉我，你对得起他们吗？你对得起你师父吗？你对得起你父亲吗！”

染南潇无话可说。

“是，你身不由己，可是你看看历届的献祭者，哪一个不是身不由己？可他们又有那一个为了私人的情愿，为了像陆羽遥这样一个毫无意义的人去献祭！”

“她有意义。”染南潇哑着嗓子反驳了他。

染南泽愣住了。事到如今，染南潇居然还在为她辩驳？

“好，她有意义。”染南泽苦笑着点头…“那师父呢？你别忘了，林若水当初是为了救你而死，林苍韵是因为你才失了爹！可是如今你却要如此作践你自己，作践他们！”

当初师父林若水为了给染南潇续命，不惜耗尽内力而亡。只留下尚还年幼的苍韵小师妹。这件事染南潇一直心存有愧，因此一直努力的弥补林苍韵。可是再怎么弥补，也无法抹去她因为自己失去了父亲的事实。

“别说了。”林苍韵站在大殿门槛处，打断了染南泽，“让潇师兄好好静养吧。”

“苍韵……”染南潇似乎要说些什么，但迟疑半晌后仍旧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说什么呢，说谢谢？说抱歉？这世上有许多事情，是你一旦承担了便弥补不起的。

“潇师兄”林苍韵继续道：“衡长老和影姑姑他们都到殿外了，我实在……”

“染南潇！”衡长老等不及林苍韵把话说完，就直接进殿道：“染南潇，你身为献祭者，我以为你知道分寸，可是如今你却随便为了一个女子动用神器，太令我等失望了！”

染南泽暗道不妙，没想到染染南潇献祭之事居然这么快惊动了染南氏的长老，他们可不好应付。到时别说为陆羽遥辩驳，就是想保她的命都难。

染南潇试图解释：“衡长老，此女救了……”

救了染南潇？长老们可不会在意陆羽遥干了什么，或者是救了什么人，他们在乎的只有染南氏的献祭者以及神器溟坤魄，至于旁人的死活，都与他们无关。

“衡长老。”染南泽想到这儿，赶紧打断了染南潇：“您误会了，只昨夜溟坤魄有异，晚辈与堂弟前来查探，重新灌养了神器而已，至于那姑娘，染南潇并没有为她献祭，是我看她身受重伤，想试试我是否也能动用神器罢了。”

染南潇看了他一眼。

“不信您大可以亲自查探”染南泽亮出身后的玉台，眼神和语气自信得连染南潇都要差点信了，又有谁知道他此刻慌得手心里已经全是冷汗。

衡长老半信半疑，三两步靠近玉台，却正看见陆羽遥躺在染南潇怀里，伸手指道：“那你们这是何意？”

染南泽不紧不慢的继续扯谎：“是我大意了，仅凭我的能力，根本无法动用神器，所以她便晕倒在这儿了。”

“糊涂！”衡长老一甩长袖：“溟坤魄是我染南氏神器，向来只有献祭者可以开启，你们居然连这个都忘了吗？这姑娘一个外人，怎么能容许她进入我染南氏的祠堂大殿？”

“是啊，你们怎么如此胡闹呢”影姑姑和其他几位长老也一起附和道。

“晚辈知错了。”

衡长老围着玉台看了好几遭，确实不见溟坤魄的灵力有所缺失，也只好作罢。小惩大诫地下了两道家法，便离开了。

染南两兄弟对视一眼，他们都心如明镜，长老们是断不会就此轻易放过陆羽遥的。

风吹进偌大的祠堂，吹散了地上的菱花幻影。没人注意到，这一片菱花幻影中，有几朵菱花，没有花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