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飞来横祸

“怎么，顾辞，你该不会是怀疑陆羽遥是屠村的凶手？”染南潇不慌不忙的吹了吹手中的清茶。

“不，我是担心这个姑娘留在染南府，势必要给你带来大麻烦。”顾辞诚恳道。

顾辞清楚染南潇的为人，也相信他不会糊涂到私藏一个屠村之人，但是如今流明之事人尽皆知，陆羽遥的身份也早晚会被人发现。染南府留着这烫手山芋，终归不会有什么好处的。

“不会是她的。当初我们把她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时候，她只是个瞎子而已。”染南泽反驳道。

原来她眼睛不好，顾辞听见这话心中微微抽痛。

可是虽然他也不愿意相信陆羽遥是凶手，但理智还是让他继续追问下去：“可这银针要怎么解释？”

屋里忽然沉寂下来。

林苍韵一路扯着陆羽遥从小路绕过来，偷偷摸摸的躲在树下，倒像是进的是别人家的院子。

染南潇他们在正堂中，而陆羽遥他们躲在树下，只能远远的看见人影，也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陆羽遥看了半晌，也没看明白里面人都在聊些什么，实在是无趣。

“我们回去吧，一会染南潇又要恼我了”陆羽遥说完就想离开。

染南潇？什么时候都亲近到她直呼潇师兄的名讳了？林苍韵心一横，一把拉住她直接就往殿上跑。

“顾虞辰！”林苍韵进屋打破了尴尬，“你回来啦？你之前说要赠我香囊的，说话还算数吗？”

正堂里的人除了顾虞辰，其余人皆是一惊。

“陆姑娘？”染南泽惊奇道：“你们两个怎么到这里来了？”

陆羽遥登时脸红得像是熟透的的柿子，低着头不敢看染南潇。一个姑娘家忽然闯进来要香囊算哪门子的事儿？

顾虞辰微微一顿，继而从怀中取出来了一枚蓝色的锦囊地给她道：“当然作数。”

这想囊中原本装的是情真草，有清心的功效。不过顾虞辰额外掺了一味迷魂香。这样一来，只要稍微加以言语诱导，会有混乱人记忆的功效。到时候想让陆羽遥离开染南府，实在是轻而易举。

林苍韵高高兴兴的去把香囊接过来，盘算着如何在这正堂中，与顾虞辰一唱一和赶走陆羽遥。

“小师妹休要胡闹！是我染南潇失礼了，还望顾掌门见谅”染南潇直勾勾盯着林苍韵，看不懂她搞什么名堂。

顾辞瞥了陆羽遥一眼，赶紧帮忙圆场：“无妨，正巧在下有些事情需要向陆姑娘打听。”

陆羽遥闻言抬头，居然那天在安街抢她银针的人。这可真是冤家路窄，陆羽遥算是在他面前丑态尽出了。

顾辞看出来陆羽遥的难堪，于是继续挑开话题道：“何况，我觉得林姑娘这性子可爱得紧。难怪舍弟总是念念不忘。”

染南潇一听这话复又端起来茶碗笑道：“怎么，辞兄今日是打算……”

陆羽遥脑子嗡得一响。突如其来的一阵头晕，眼前好似晃过了个可怕的场景。

当初她余毒复发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做了个噩梦，不过当时染南潇为她奏吟幽，吹的是安神的曲子，以至于陆羽遥后来梦醒时，将那噩梦几乎忘了干净，现在不知怎的，那些残破的场景飞速的流转起来。

仿佛就是同样的地点，梦里的她似乎也是同样的角度，看着染南潇端起个茶碗。

染南潇的话还没说完，陆羽遥的脑海里已经把那话补全了：怎么，辞兄今日是打算来给小师妹下聘书的么？

“……来给小师妹下聘书的么？”染南潇说完轻轻抿了一口茶。

连语气都一模一样，动作仿佛也在眼前同那个梦重叠，不差分毫。

陆羽遥猛然想起，梦里的染南潇茶碗还没来得及放回桌案，便有一道利剑直直从他的胸前穿了过去，霎时血流如注……

陆羽遥的耳朵里一阵噪音，吵的她头痛欲裂。再抬头时，看见染南潇正要把茶碗放下。

就是现在！

果然，陆羽遥下一刻就看见了一道凛冽的白光晃过她的眼睛。

“染南潇！”陆羽遥隐约记得自己在梦里似乎也喊过这样一句。

眼前一阵黑红。

“师兄！”林苍韵惊叫一声，她也没预料居然会有刺客闯进来，竟还直奔染南潇而去，吓得她瞬间就僵持在了原地。

刀剑入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她似乎还听见了血汨汨流出来的声音，顺着冰冷的刀剑滴落在地上。

“陆姑娘！”屋子里的人几乎是一齐起身喊道。

“陆羽遥！”

陆羽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跑到染南潇面前的，只听见染南潇那一声嘶吼，像极了自己在梦中喊他时候的样子。紧接着一阵巨痛沿着四肢百骸传开，整个身体都失去控制的逐渐向后倒去。

染南潇伸手接住了挡在他身前的陆羽遥。另一只手立刻抽出短刀向前旋去，精准刺穿了那刺客的锁骨，插进了前堂的木门上。

出手太急，刀锋有些偏了，那刺客避得也快，否则染南潇那一刀原本是要穿进他脖子的。

那人把陆羽遥身上的剑一把抽了出来，转身便要逃。

金属从血肉中抽离，和着血液发出黏腻腻的声音，染南潇简直觉得自己的心也被跟着被搅成烂泥，四肢都跟着发凉。

幸好，他还没忘去搂住陆羽遥逐渐瘫倒下去的身子。

“染南潇，我是不是，快要，死了……”陆羽遥吃力的问。

“不会的，不会的！你怎么那么傻！”染南潇飞快点下陆羽遥几个穴位，施下几针，抬手压在她的伤口处，近乎绝望的喊道：“快！把止血散给我！快！”

在一旁的弟子手忙脚乱到的处去翻找止血散。

“潇，谢…谢谢你之前…救我，谢谢你…愿意…让我把这里…当成…当成…”陆羽遥嘴角也不断的溢出鲜血，她拼尽全力遏制住伤口的剧痛，把话尽可能说的完整。

“你别说话了，没事的！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染南潇哪里还顾不上礼数不礼数，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另一只手拼了命的按住她腹部的伤口。

“当成…家”陆羽遥使尽全力挤出来一个笑，作为对染南潇救命之恩最后的报答。

她再也支撑不住了，身体脱力，疼昏了过去。整个人彻底歪倒在了染南潇的怀里。

“陆羽遥！”

“你醒醒！”

“陆羽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