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情意初萌

沐白一愣，刚打算继续盘问下去，只听染南潇继续道：“至于我在做什么，你不过一届典祭使，还没资格过问。”

陆羽遥下意识看向了染南潇，她其实和沐白一样想知道，染南潇当初出现在流明村，究竟是为了什么。

沐白拧着眉头生气，却又不好正面与染南潇顶撞，只好牵强的挂着一脸笑：“掌门，您这……”

沐卿雪一下就看懂了染南潇的心思，知道他们就算再继续下去，也不可能从染南潇这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了，干脆直接打断了沐白：“是我们逾矩，望掌门息怒，若染南掌门日后得到消息，还望您能告知于沐氏，我沐氏不胜感激。”

站在旁边的陆羽遥听到沐卿雪的声音，心头一惊，这声音好熟悉。

她转头向沐卿雪看去。奈何只能勉强看清她一身素衣，辨不清面容。

“那是自然。”染南潇直接略过了沐白，客客气气的回应了沐卿雪。

陆羽遥一时间也无法确定这声音到底是谁，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再抬头看时，两位典祭已经起身告辞。

沐卿雪出门时，特意回头看了看陆羽遥。

待人稍走远了，染南潇转头就问：“谁让你到这来的？”

陆羽遥正苦恼方才那个叫沐卿雪的声音到底是在哪里听过，被染南潇蓦得一问，差点没反应过来，愣了老半天才解释道：“苍韵姑娘告诉我，今日有宾客来，说这里的人手不够，让我来帮忙。”

林苍韵平时可不愿意参与这些有的没的，何况她明明知道染南潇一向不许外人到正堂来，因此这个说法在染南潇看来不过是个幼稚的借口。

然而事实上，的确是林苍韵故意让她来的。陆羽遥自己也怀藏私心，想调查流明村一案，所以答应了她。

可惜染南潇不信，直接命令道：“以后不要到正堂来。”

陆羽遥不明所以。明明她是来帮忙，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热脸贴冷屁股了呢？

“怎么？掌门怕不是因为，不想让我知道你在流明村干了什么？”

染南潇震惊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陆羽遥居然会这么认为。

“陆羽遥，你怀疑我？”

“不是，我只是觉得刚才的使者说得有道理。你救我回来，我很感激，只是你从来不让我和接触和流明村有关的消息，我不得不……”

“所以你就怀疑我？”染南潇哭笑不得，陆羽遥不知道端城世家之间的恩怨，他可以理解，但她居然就因为几句话就怀疑自己，这未免太让人接受不了：“陆羽遥，你没有心的吗？”

陆羽遥走近他：“染南潇，我是不知道你们世家的恩怨。可我知道，流明村一夜被屠，那是千余条人命啊，我不可能让他们就这么冤死，何况这其中，还有我的亲人。您是一派掌门，或许一个穷村子在你们眼里不算什么，您可以不在乎，可我在乎，那是我的家！”

染南潇再一次被陆羽遥震撼。

陆羽遥丝毫不惧什么掌门不掌门，继续道：“我不是怀疑什么人，只是所有与屠杀流明村有关的点点滴滴，我都不得不去多想，只是因为那是我的全部。”

陆羽遥说这番话的时候，冷静的让人难以想象。

染南潇第一次发现，他根本一点都不了解陆羽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自以为是的阻断陆羽遥和流明村之间的联系，居然会让她生出这样的误会。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内心居然是这样的倔强和独立。

在遇见陆羽遥之前，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姑娘家居然会有如此的气魄。

“我说我是去采药，你信吗？”染南潇试探着问。

“信。”

陆羽遥的每一个答案，几乎都在染南潇的意料之外。染南潇问她：“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不是会做出那样事情的人”陆羽遥认真道。毕竟现在在她心里，冥渡宫的嫌疑更大。

陆羽遥继续说道：“我想过了，冥渡宫能灭柳府，屠灭一个流明自然也不在话下。我只恨，我现在一人之力，没办法查清真相，不能立刻报仇雪恨。”

“我想去冥渡宫。”陆羽遥最后斩钉截铁道。

陆羽遥的每一句话都语出惊人，染南潇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受到了冲击。

染南潇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不可！我不愿你到前堂来，就是不想你和流明之事再有所牵扯，你不该执拗于仇恨之中。”

“执拗于仇恨？你要我如何不恨？掌门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奢求掌门相助，更不会连累染南府，你大可放心。”陆羽遥转身要踏出门去。

然而，这转身功夫陆羽遥忽的眼前一黑，紧接着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一下子停在了原地。

“陆羽遥？”染南潇追上去拉过她的手腕，从医的本能让他准准的搭上了脉搏。

染南潇搭上脉不过几秒，已经诊出了异常，之前一直被压制的毒性骤然爆发，来的毫无征兆。染南潇伸手在她眼前晃，整个眼瞳已经没了反应。

熟悉的黑。紧接着连黑也没有了。陆羽遥连自己的眼睛在哪里似乎都感觉不到了。

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迷茫。

“我这是？怎么了？”

“你情绪过于激动，余毒复发”染南潇冷静的安抚她，毕竟情绪激动除了能加剧毒发之外，对她没有一丝好处。

“怎么会？你是不是骗我？”被黑暗湮没的恐慌，让她的大脑都开始错乱，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染南潇伸手给她拭泪，却被她横着手给打了下去。自己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我没事，我可以的”。

染南潇见她这幅样子，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无奈，从袖口摸出两根银针，扎上了她脖颈处的穴位。

一阵酥麻传遍全身，陆羽遥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染南潇稳稳的把昏睡过去的陆羽遥接在了自己怀里。

风吹凉了陆羽遥脸颊的泪，滴落在染南潇手上，连着他都心也跟着一缩，或许是自责，也或许是惭愧，搅混在一起说不上来的痛。

这千年的铁树，终究也是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