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诊断

果然如卫澄所料，在连续吃了十来天卫澄所建议大厨搭配的菜式后，周觅开始上吐下泻，晚上经常深陷梦魇，刚开始周觅以为只是夏季炎热的缘故，直到开始大把的掉头发，头晕眼花做事力不从心时，周觅开始慌了，连忙告知管家去请大夫。

大夫来替周觅看病也查不出来什么，只是觉得周觅脾胃虚弱，不似弱冠之年男人该有的脉象，只好开了几副强身健体的药，之后便离开了安国公府。

周觅每天都按照大夫的嘱托，按时吃药，都不太与京都的一些纨绔子弟出去找乐子了，但是症状却没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直到晕倒在书房里惊动了全府上下。

爱子心切的安国公夫人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安国公被她吵的没有办法，只好上书圣上请求御医来为周觅医治。

卫澄原本听府里的人说起周觅的狼狈样子，还在心里暗自雀跃，只是没想到这件事情闹得那么大，连皇上都知道了，派御医来医治，卫澄心里十分惊慌，但表面上还是继续当她的烧火丫鬟，自己这件事做的十分隐蔽，不会有人发现，况且是他自己吃那些相克的食物，又不是下毒，御医不会发现的。卫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而周觅的房中，御医正在为他诊脉，安国公与安国公夫人都在，甚至连周暮都在。

御医诊完脉后站了起来，对着平时照顾周觅的小厮问道：“你们家少爷平时都吃些什么？”

小厮连忙跪了下来，惶恐的回答：“少爷这一段时间都是吃家里厨房的食物，已经很少外出了。”

听到小厮的话，御医低下头小声嘀咕：“那就奇怪了！”

安国公夫人连忙走上前，焦急的问道：“我儿子得了什么病！怎么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御医回答：“贵公子并没有得什么病，而是脾胃虚弱，身体呈掏空现象，才会昏迷不醒，按道理来说贵公子如今这个年龄正当盛年，怎么会身体亏空成这样？”

安国公夫人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表情，周觅可是他的独子如果周觅有什么事的话，怕是她也不活了。

“太医，你可一定要救他，我的觅儿从小到大都是安分守己的，身体怎么可能会亏空呢？怕不是有人恶意下毒吧。”安国公夫人说完之后还有意的往周暮那边看了一眼。

周暮脸上十分淡然地任她打量，仿佛这里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夫人请放心，治病救人是我们医者的职责，我会尽力治好贵公子的。”御医公事公办的回答。

给周觅开好药方后，御医便由安国公安排马车送回宫。

周暮看着这里也不需要自己的样子，起身说道：“既然御医已经有了判断，那我就先回房了。”

安国公夫人却没让他那么容易的离开，出言嘲讽道：“这么着急走，怕不是做贼心虚吧。”

看着她恶言相对，周暮也不生气，只是轻飘飘地扔出一句话。

“他怎么说也是我的哥哥，我不会做出弑兄这种蠢事。”

安国公夫人还想说什么，安国公直接打断了她。

“好了，都是一家人，整天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

安国公夫人这才闭上了嘴，安静下来。

周暮不想再理会这场闹剧，对着安国公做了个揖礼。

“父亲，儿子先行告退了。”说完就走出了周觅的房间。

周暮走出屋外，对着在屋外等候多时的下属周小乙吩咐道：“去查一查周觅的病是怎么回事。”

“属下领命。”周小乙说完就走出了院落，消失在了府中。

夜半时分，周暮书房却烛火通明，原来是周小乙已经调查到周觅生病的缘由，正在向周暮汇报。

“大人，属下调查到大公子生病似乎与他的吃食有关，我询问了负责大公子吃食的厨师，他说近日大公子的吃食，都是听从一个叫卫澄的烧火丫鬟的搭配。”

周暮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什么时候，府里公子的吃食归一个丫鬟所管了？”

周小乙低头回答：“这个问题属下并未询问。”

周暮嘴里念着“卫澄”的名字，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似乎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对着跪在地上的周小乙吩咐道：“去把卫澄给我带来，记住要做到悄无声息。”

“属下明白。”周小乙说完就“咻咻”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过了一会儿，周小乙背上背着一个人又回到了书房，此人正是卫澄。

卫澄还处在睡梦中，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周暮看了周小乙一眼，周小乙了然的伸手把她摇醒，随后便走到了门外。

卫澄显然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皮，说道：“我不是睡在床上吗？怎么一转眼就变到地板上了。”

周暮看着她这副样子，好笑的说道：“你睁大眼睛看看你现在在哪！”

卫澄听到他的声音，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立马转醒，这才发现自己面前坐着的是周暮，连忙跪了起来，把头趴在地上。

“奴婢不是在屋子里睡觉吗，怎么会在二公子这里？”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

卫澄也不想表现得那么怂，但面前的是谁呀？是周暮啊！随便伸个手指都能把我弄死。卫澄觉得自己还是表现的怂一点好。

周暮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说道：“抬起头来。”

卫澄立马把头抬了起来。

周暮满意于她的听话。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带你来我的书房吗？”

卫澄面带惶恐，深更半夜，四下无人，孤男寡女，卫澄觉得自己都要脑补出一副强占民女的大戏了，默默的把自己领口的衣服收紧。

“奴婢不知。”

周暮看着她悄咪咪的小动作，心里一阵无语，自己就算再怎么饥渴也不会挑发育不良的她吧，只好出声提醒：“你不要想太多，我对你没有兴趣。我这次叫人偷偷把你带来，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兄长。”说到后面，语气中带上一丝严厉。

卫澄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没想到自己还是被发现，但嘴上还是死不承认。

“二少爷，你再说什么？奴婢不知。”

周暮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冷冷的说道：“看来你是想尝一下我们拱卫司的刑罚了。”说完便想招手叫门外的周小乙进来。

卫澄立马在地上磕了一个结实的响头：“二公子饶命啊！奴婢只是一时糊涂。”

周暮放下手，说道：“看来你是承认，我兄长生病的事情是你做的了！”

卫澄原本也只是想帮香菊出口气，让周觅那个衣冠禽兽吃点骨头，没想到如今事情居然闹得这么大，连堂堂拱卫司指挥使都亲自出面审问自己，卫澄脑瓜咕噜咕噜乱转，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自己逃过今日的杀身之祸。

“二少爷你听我解释，大少爷的饭菜确实是我动的手脚，但我只是搭配了一些相生相克的食物给他吃，本意只是想让他吃一点苦头，并不伤害他的性命，奴婢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做出伤人性命的事。”

听到她的解释，周暮出声嘲讽：“不敢伤人性命，我看你是太过谦虚了，都敢对府里的少爷下手，怕是没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事了。”

卫澄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嘴里连忙求饶道：“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弱女子，伤人性命这种事情是万万不敢做的，二少爷，你要相信我啊。”说完“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

周暮对她摆了摆手。

“好了，你也不要做出这副日月可鉴的样子，我只想问你为什么要对我的兄长下手。”

卫澄说出了在心里早已想好的理由。

“奴婢...奴婢只是看不惯大少爷平时的行为作风，想要使点小手段让他吃点苦而已。”卫澄生怕他发现自己撒谎，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周暮伸手摸了摸摆在书桌前的狼毫毛笔，漫不经心的出声：“哦，是吗？看来要把你同屋的那个叫香菊的丫鬟，一块带来审问，你才能如实回答了。”

卫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周暮居然把所有事情都调查清楚了，看来瞒是瞒不过去了。

“二少爷，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香菊无关，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二少爷对我的任何处罚我都毫无怨言，只希望不要牵扯无辜之人。”卫澄的声音带着一丝慷慨就义，头抬了起来，仿佛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周暮“呵呵”的笑了一声。

“倒是挺仗义的，你在我兄长的吃食上动手脚，使他日日吃进相生相克的食物，无非就是因为他把那个叫香菊的丫鬟强占了，你觉得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