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你胡说

小花给卫澄说那些大人审案不会审到我们这些奴仆身上来，女眷为奴为妓，男子满十八岁送去充军，不满者为奴。

卫澄想来想去，就这幅豆芽菜的身体送去妓院也不够格，自己终究还是奴婢。

为了能有个好去处，卫澄和小花多方打听，也幸亏卫澄那天藏下了金子，要不然小花就自告奋勇向那狱卒献身了，卫澄惊讶的说。“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气魄，在大牢里还敢威胁狱卒。”

小花羞涩的扭扭捏捏。“讨厌，你说什么呢？人家可是清白身子，要献身也是便宜了那死鬼。”

这都已经过去三天了，许广良自从那一夜回来之后便一直半死不活的趴在对面，许夫人问他发生何事了，许广良一句话不说，被问得急了还怒喝她。卫澄这边，只要狱卒大哥来送饭，她们两个一边一个，非得问出个出路来。

狱卒大哥看她们可怜，压低了声音说。“洪御史家里正找丫鬟。”

洪御史？谁啊？卫澄一懵，先不管谁，能让狱卒大哥说出来的人定是个靠谱的人。

卫澄不知道，小花可是知道的，她两眼放光，喉咙咽了咽，就差流着哈喇子了。“洪御史真的要找丫鬟？大哥，您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我们这一生的幸福可全靠你了。”

卫澄，狱卒大哥。“……”

狱卒大哥在拿着卫澄最后一点金子保证一定去找路子后离开了，对面的许如意嘲讽道。“果然一天奴婢，一辈子奴婢，现在看我们许家倒了，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找下家。”

小花以前是许家的奴婢，对着旧主子还是不敢放肆，卫澄可不一样了，她直接怼回去。“您现在瞧瞧您自个儿，有什么比我们高贵的？起码我们还知道找活路，您可是许家的小姐，还是多担心担心自个儿吧。”

“你胡说。我们许家世代忠良，我爹又是清官廉政，怎么可能会犯错，一定是有人弄错了。”许如意怒道。

“这谁知道呀？”卫澄悠悠的说，她发现自己和许如意这么怼，心情会舒畅一点。

狱卒大哥出了大牢之后直接将金子给了李德，顺便将卫澄的话告诉李德，狱卒道。“李副使，您能不能给咱透个声啊，那两个丫鬟有什么好监视的？”

李德也不知道，可又不想在他面前失了威严，呵斥道。“胡乱打听什么！做好你的事。”

没多久，卫澄给出的金子被呈到了周暮面前，周暮把玩着金子，抬眸问道。“就这些？”

“就这些。”李德踌躇了下，又似乎下定决心。“大人，她们两个人敢贿赂咱们拱卫司的人，要不要我派人教训一番。”

周暮笑了笑，将金子丢在桌子上，漫不经心道。“随她们吧，倒是陛下那里圣旨下来了，得尽快处理许广良的案子。”

李德领命而去。

狱卒大哥告诉她们，一切已经安排妥当，卫澄和小花喜滋滋的等着洪家来提人，谁知离开的人只有小花。

卫澄百感滋味，企图用感恩的心挽留小花。“花啊，你可不能丢下我啊，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啊。”

小花握着卫澄的手，一副感人肺腑的模样，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小翠啊，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啊，你说自从你进府，你我同吃同住，从来都没有分离过，情谊如同磐石坚不可摧，可是，天灾人祸也是难免的， 你我虽然身体分开，但是我和你的心还是在一起的。你就放心吧，我永远都会陪着你的。”

狱卒大哥张着大嘴一脸惊恐的表情看着她们两个，卫澄太阳穴突突的跳，忍了忍，忍了忍，忍了忍，最后实在是没有忍住一脚踹了出去。“你赶紧走吧。”

小花丝毫不在意自己被踹了一脚，走在街上时不时的三步一回头，五步一甩泪，其萧瑟悲凉气氛感染了来往的路人，路人好心的问她，小花露出一个自认为凄美的笑容生生的逼退路人一米之外，小花甩了甩头发，认定此人是冷漠之人，不懂人间真爱。

洪府的人领着小花在前面走，小花转身躲进了巷子里不见了踪影，洪府的小厮听着身后没了声音，回头，愕然，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没了？不会跑了吧，哎呀呀呀呀，这该如何跟主家交代？

小厮看了看周围确实没有人，立马跑回去禀告。

在小厮离开不久，从小巷里走出一翩翩公子，眼神清亮，和小花的眼睛有相似之处，他咂摸咂摸嘴，笑得如沐春风。“真是可怜他了。”

卫澄垂头丧气的跟着一个安国公的陈管家，身上仍然穿着大牢里统一发放的囚衣，出了拱卫司，陈管家驾马车，卫澄坐在马车里，为自己茫茫前路担忧。

陈伯听着里面又是一阵叹息，忍不住开口。“姑娘不必忧心，安国公府看着家大业大，但是只要姑娘你安心做事，谨小慎微也是能图的一份安稳的。况且……”陈伯顿了顿。“况且，姑娘和其他人相比，姑娘算是幸运的。”

确实，这红小翠本来就是一个丫鬟，只不过是从这个地儿去到了另一个地儿，其他人就不会那么幸运了，许氏夫妇发配边疆，许如意和其他人被卖到什么地方，卫澄就不知道了。

马车在小巷里停下，面前的小门紧闭着，卫澄感慨。“想不到安国公府的门竟这么独树一帜。”

“你在想什么呢？这是安国公府的后门，难道接你一个小丫鬟还走正门？”陈伯说。

“哦哦，原来是后门啊。”

陈伯听她说话的语气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一时又想不出，厉声道。“跟我走吧。”

陈伯先是带她去了管房那里登记名册，卫澄在旁边看着，账房先生写下红字时，卫澄立马阻止。“我能改个名吗？”

账房先生一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随意改名？”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卫澄为难的的说。“不是这样的，其实我的名字就叫卫澄，当初进许府的时候，他们见我好欺负，就把名字该了，我想，既然我来了新的主家，我想用我原来的名字。”

账房先生被感动的摸泪，洋洋洒洒的写下卫澄二字，卫澄心满意足，终于可以摆脱那个红小翠了。

卫澄跟着陈伯走了许久的弯弯道道，不知饶了几个大院子，终于来到了她工作的地方。

厨房里飘散出肉香味，厨房来来往往的尽是丫鬟婆子，卫澄坐在小板凳上，摸摸自己鼓叫的肚子，好饿哦。

“李妈，那我就把人交给你。”陈伯说。

李妈。“行了，不就是从拱卫司买的人嘛，至于你这么千叮咛万嘱咐的吗。”

陈伯笑了笑，捋了捋他那三寸小胡子，笑呵呵的走了。

李妈回头见卫澄坐在小板凳上，那副不着调的样子就来气。“干什么呢！啊！府里买你来是让你坐小板凳的！还不快赶紧过来！”

卫澄娇躯一颤，慢悠悠的拖着步子过去，卫澄问啥啥不会，便被派去做个烧火丫头，这活实在累人，不光柴也自己劈，还得按照大厨的要求控制火候，可怜卫澄一天下来，脸黑脖子粗的，一身脏黑还没得晚饭吃。

和卫澄住一个屋的是个叫香菊的丫头，十七八岁，长得细白水灵，心地也好，在香菊给卫澄偷偷的给了她留了一个馒头后，卫澄简直要爱上她了。

“小澄啊，你慢点吃，别噎着喽。”香菊给她倒了一杯水。“快喝些水。”

卫澄吃着馒头，就着温水，这是她来这个世界吃得最好吃的馒头了，呜呜呜……

这天，卫澄又被训了，原因是她烧火烧的太旺了，把菜烧糊了，锅底也糊了一大片，大厨气愤和李妈告状。

“你看她！她是烧火的那块料吗？不会掌握火候，把菜都烧糊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是给二少爷的饭菜啊，这可怎么办啊！二少爷下午还要办公，不吃饭身子怎么熬得住啊。”说着狠狠得瞪了卫澄一眼。

卫澄头低得更深了，真是对不起嘛，我以前又没用过这么原始的东西。

李妈也没办法，人是陈伯亲自塞到这里的，她总不能将她赶到别处，陈伯的面子她还是要给的，平常训一训，又让她长不了记性，每顿饭吃得还不少，更重要的是还时不时的偷吃，你说这么个祸害是在厨房干活的料吗。

“没办法了，今大少爷的饭菜做得不少，从大少爷那里匀出些来吧。”李妈说。

大厨有些担忧。“这行吗，大少爷那脾气怕是要生气。”

李妈说。“若是能糊弄过去就糊弄过去，要是不行就如实告诉二少爷。”

这可就奇怪了，明明大少爷才是安国公府的大少爷，周暮不过是姨娘生的，怎么地位看着比嫡子还高，听说大少爷脾气不好，骄奢淫逸，不务正业，妥妥的纨绔子弟，平日里送饭都有固定的丫鬟，只是因卫澄惹了祸，厨房里没有一个愿意去送饭，这件事自然落在卫澄头上。

香菊领着他来到大少爷的院子，在门口驻足，担忧的说。“不如我陪你一起进去吧？”

卫澄下意识的就想点头，但最后说。“算了，我自己去吧，你陪我去也不过是多了一个人挨骂而已。”

香菊欲言又止，卫澄深吸了一口气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