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霍先生，如今要赶走这些大月国来的人，应当怎么做？”安王爷向来是个急于求成的主儿，霍楚笑笑：“擒贼先擒王，只要他们头领出了问题，下面的人就是一盘散沙了。”

安王爷若有所思：“只是当前，我们首战不利，并且这个穆荆有几分能耐，恐怕不好下手。”霍楚脸上原本暗黑的笑容一下子收敛起来：“那就暗地里下手！”

自从方立确定了安王府也是空的以后，穆荆就断定，这安王爷就算没法儿登上皇位，也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为了登基名正言顺，安王爷是不会杀了边皇帝的，没有皇上的亲笔诏书，他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万人皆可讨伐！”

穆荆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式，听到他说皇帝暂且没事，方立也松了口气：“但总是受制于人，也不是长久之计，不知道我们能不能主动出击。”

“你看这里，我研究了一下这附近的山势，这里，这里，这里，都是安王爷藏身的最好去处！”穆荆拿出来一张羊皮地图，在上面圈起来三个红色的圆圈。

“大人有什么打算？”

“主动出击！”

对于穆荆等人来说，所有的将士都是大月国的人，面对边国这种炎热潮湿的天气环境根本不适应，如果发生战役，最怕的就是拖下去，所以速战速决是最好的办法。

两个人在营帐中商量了许久最终定下来具体的出征时间，不觉得这已经是中午了，穆荆收起来战略图纸，没有再方立处用午饭就回了陈子雨处。

陈子雨此时正在虐待一人刚开花的魔芋兰，嘴巴里念念有词的说些什么，一边把魔芋兰的花瓣往下摘，碧梅看见穆荆来了，正要禀报，被穆荆一个手势制止了。

“夫人平素最喜爱花草，出征到前线也要带着，怎么如今倒是虐待起来了。”陈子雨见是他来了，将手中魔芋兰放下来。

“难不成还要虐待你吗？”

“只要夫人高兴，莫说是虐待我，就是现在让我跳到河里去，我都愿意。”穆荆坐到陈子雨的身边，看她依旧闷闷不乐，想必还是在为昨晚的事情郁郁寡欢。

“夫人，为夫答应你，等到边国事情过去以后，为夫会将你想知道的事情，一一告诉你。”穆荆拉着她的手，眼神中满是诚恳。

昨晚上陈子雨自己也想了一晚上，其实自己不应该这么为难穆荆，可能他也有不能说的理由苦衷，等到他想说的时候，或者能说的时候，他都会告诉自己。

“好。”

“大人，不好了，方才收到战书，安王爷的军队已经在不足十里地的地方了！”从外面跑进来个小兵禀报。

战事来的紧张，穆荆也不能再和陈子雨你侬我侬，带上盔甲就往外走：“穆荆！”

穆荆回过头，陈子雨原本有好多话想说，最后也只说了一句：“你万事小心。”

穆荆迅速整顿部队集合，原本嬉皮笑脸的方立，也变得严阵以待。

沙场上，两军对峙。

带队首领高举手中红色旗帜，黄沙飞舞，将士们冲了上去，刀光剑影之中，鲜血满地！穆荆骑在马上，手中长剑划过，底下小兵人头落地！

首领气势非凡，下面的小兵当然也是士气高涨，不一会的功夫就打的敌军节节败退，穆荆英俊的脸上被溅上了几道血，衬托的他多了几分邪魅。

方立此时也在人群中大显身手，只看见一个穿着青黛色铠甲的男人挥舞着手中的龙头到，所到之处鲜血涌出！

两军战峰难舍难分，在不远处城墙上，白衣少年放下手中的远镜，笑着朝一边准备好的弓箭手做了个手势，那弓箭手便送开手中弓箭在空气中发出“嗖“的声音，这白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安王爷的军师，霍楚。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穆荆此时也没有注意到朝着自己飞过来的飞箭，那飞箭就直直地插进了穆荆的胸膛。

穆荆闷哼一声，一边的方立此时注意到穆荆受了暗算，赶紧过去支援：“你没事吧！”

“赶紧撤！”

穆荆已经意识到安王爷这次的目的是什么，就是想要让自己死，然后整个大月军队失去军心，他好一举拿下，现在自己已经受伤，将士们必然士气受损，不利于战事继续推进，最好的办法就是撤，不要再恋战。

方立虽然觉得现在撤退有些可以，还是听从了穆荆的意见，带着军队往后撤。果然如同穆荆所想的那样，安王爷的军队并没有追上来。

回到营地以后，方立马上吩咐人去请军医，自己扛着人回到了营帐，陈子雨看见已经被血占满了全身的穆荆，心狠狠疼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他从来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陈子雨一双玉手想要摸摸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手停在半空中。

“被暗算了！”方立没有时间解释那么多，查看了穆荆的伤口，正在心脏偏一点的地方，差一点就小命不保。

陈子雨跪在床边，穆荆此时仍有意识，看着眼前的她噙着泪水，想要抬起手来给她擦干泪水，却又无能为力：“好了，没事……”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安慰自己，陈子雨仍不住哭出来声音：“不是让你万事小心，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便寻人再嫁，看你怎么办！”

“不会，不会的。”穆荆有些气短，陈子雨擦擦眼泪，手抚摸着他的脸庞，不敢去看受伤的地方。

军医过来了，查看了穆荆的伤势：“穆大人的伤不致命，只是在心脏偏一点的地方，将箭拔出来及时止血就可以了！”

说着就将手帕在滚烫的热水中消毒：“穆大人，一会可能有点疼！”

陈子雨握住穆荆的手：“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不能有事！”穆荆努力的裂出来一个微笑，军医握住箭柄一用力，伴随着一道鲜红色的血柱，长箭被拔出来，方立赶紧将消毒的毛巾捂在伤口的位置！

穆荆咬住牙，眉头紧皱，额头上浸出来汗水，军医拔箭的那一刻，疼的晕了过去。陈子雨看着军医：“军医，他晕过去了！”

“夫人放心，大人已无大碍，只是方才有些疼，再加上从前的旧伤，可能要休养一段时间了。”军医道。

旧伤？陈子雨看向穆荆，方才情况危急，都没有看清楚他身上的伤口，同房的那日也没有仔细看看，如今看了，才发现，穆荆身上竟然有十几道的刀疤。

“这是怎么回事？”陈子雨摸着这些伤口，有些心疼。他不是个文官吗？不是从小苦读诗书吗？为什么身上会有这些东西！

“夫人，大人……大人从前拜师学艺的时候，经常被祖师爷从仍在谷底，然后自己爬上来，三年的时间，留下了这些伤口。”一边随军打仗的张宽道出来实情。

“拜师学艺？难怪，难怪那天他能救我！”陈子雨如梦初醒，之前所有的事情，如今她终于都明白了，他不告诉自己也是害怕自己会心疼会担心！

不管怎样，血算是暂时止住了。

处理好穆荆身上的伤口，方立和军医等人就退下了，只剩下陈子雨伺候着穆荆，穆荆此时已经醒了：“你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为夫身体好得很，只需要静养几日就好了！”穆荆好了很多，说话也有了点力气，陈子雨从一边端过热水给穆荆喂了一点。

“夫人别担心了，带兵打仗，受伤是家常事，你若是现在就为我流泪，日后还怎么指望你替为夫操持府中大小事务。”

“我不想让你受伤，今日可是要吓死我了。”陈子雨将头依偎在穆荆的颈窝处，感受着穆荆跳动的动脉，才能够真实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啊！”穆荆突然觉得心口的位置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咬着自己一般，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嘴角也吐出了鲜血。

不是已经止住血了吗，怎么会这样？陈子雨慌乱的拿着毛巾给他擦拭嘴角的鲜血：“你别吓唬我！”

“军医，军医！”陈子雨疯狂大叫，她好害怕，害怕穆荆就这样离自己而去。

军医和方立等人一直在外面守着，听见陈子雨在里面喊救，赶紧拿着药箱进去：“夫人先让一让！”陈子雨推到一边，眼泪早就已经纵横脸庞。

军医先是给穆荆止血，但是穆荆却再次晕了过去，把脉过后，军医摇了摇头：“军医，到底怎么了？”陈子雨看他这反应心中更着急了，难不成穆荆真有什么三长两短。

“原本伤势没有什么大碍，这箭虽然射到了大人，但是却是在偏离心脏的位置，只要将其拔出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这暗算大人的人实在是狠毒，竟然在箭上涂上了蛊毒！此事蛊虫已经深入到大人的肌肤之中，弱势蛊虫啃食到心脏，就回天乏力了！”

军医摇摇头，方立道：“难道这蛊虫就没有解救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