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次稿契定闻郎意

第二天，裴容从甄泽怀里醒来，触碰到身边之人滚烫的体温，不由得指尖一颤。

甄泽似乎是被她的动作惊醒，缓缓睁开了眼睛，裴容急忙扯过被子，惹得甄泽轻笑一声：“夫人莫要害羞。”

裴容想起昨晚的疯狂，甄泽硬生生将她折腾到了半夜才肯放她睡觉，此刻她不免又气又担心。

她犹豫了几秒，问道：“你的身子不要紧吧？”

甄泽握住了她的手，轻轻落下一吻：“我的身子要不要紧，夫人干脆再来试试？”

裴容的脸一下子羞得通红，她作势要打甄泽，门外冬雀的声音却传了进来：“阿泽哥哥，容姐姐，你们还没有起床吗，甄夫人很担心你们。”

裴容清醒过来，问道：“冬雀，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声音放大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

“快到巳时了，”冬雀顿了一下，疑惑地问道，“容姐姐，你昨晚感冒了吗？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

身边的男人又是一笑，裴容顾不上他，对门口的冬雀喊道：“没事，你去告诉婆婆，我们马上就起床。”

待听到冬雀的脚步声远去，裴容才转头轻轻瞪了甄泽一眼：“都是你害的，你还笑。”

甄泽伸手环住她的腰，将脑袋搁在裴容的肩膀上，连连认错：“为夫错了，夫人别生气嘛。”

甄泽滚烫的鼻息喷在裴容的脖颈处，她的脸微微发红，忙从甄泽的怀里挣脱出来：“好了好了，快点起床了，不然待会儿婆婆该急了。”

匆匆吃过早饭之后，张妈走到甄杨氏身旁，凑到她耳边对她耳语了一番。

甄杨氏的眼睛窦地睁大，她一脸古怪地将视线在裴容和甄泽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了好几下，最终道：“容儿，你跟婆婆来一下。”

裴容望着身边甄泽一脸戏谑的表情，有些无奈地站起身，跟着甄杨氏离开了餐桌。

“容儿，你老实跟婆婆说，你昨晚是不是跟泽儿圆……圆房了？”

裴容抿着唇点点头：“是。”

“可泽儿才刚刚参加完乡试，身体怕还没恢复过来，会不会不太好啊？”甄杨氏终究是心疼自己的儿子。

裴容咬咬唇道：“昨晚，昨晚是意外，以后我会多加注意的，不会让夫君太过劳累的。”

甄杨氏叹了口气，张妈告诉她从两人卧室里换下来的被单上沾着血迹的时候她是非常吃惊的，虽然已经过了当初说好的半年时间，但她依旧担心儿子的身体。

不过如今既然已经圆了房，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并且这样一来，才有种裴容和甄泽成为了真正夫妻的感觉。

罢了罢了，反正都是已经成为夫妻的人了，想怎么折腾都随他们去吧。

日子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甄泽重新振作了精神，每日都在书房、卧室和餐桌三个地方来回周转，而裴容则开始思考第三本书的大纲，并时不时和甄杨氏讨论着《闲话柳家》的修改。

到了年底，《闲话柳家》终于定下了终稿，裴容看着手里厚厚一叠的书稿，心里满满充满了成就感。

冬雀当即去裴家传了话，让裴然抽时间来誊抄第二本书的手稿，在裴筑的应允下，裴然直接跟着冬雀到了甄家。

裴容看着和冬雀一起回来的裴然，感到非常惊讶：“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这个时候家里不应该很忙吗？”

又是一年年底到，每家每户都要准备着置办年货，裴家自然也不意外。

裴然挥挥手道：“现在还没到最后阶段，我要是过几天再来，那才是正碰上年关，到时候你想我来我也会抽不开身。”

“说的也是。”裴容拿出书稿，递到裴然面前。

“话说回来，你这第二本书怎么写得如此之快，而且不仅速度快，字数还增加了不少的样子。”裴然用手比划着，估摸着字数起码比裴容的第一本书要多上一倍。

裴容在他身边坐下，道：“毕竟我每天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写作上了，比起之前只能在做完活计后抓紧时间写上那么一点，速度自然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啦。”

“不过看来今天我是誊不完了的。”裴然看着还有一大半的书稿，长叹了一口气。

“那哥哥今日就在甄家住下吧，你这样来回奔波，着实太辛苦了。”裴容歪着脑袋看着裴然。

甄泽也在一旁帮腔：“是呀，家中还有空余的房间，你只管放心住下。”

裴然盛情难却，只好答应：“好，那今日就先叨扰了。”

裴容显然很高兴，她站了起来，说道：“那我去和张妈说一声，让她做一些好菜，好好招待一下哥哥。”

裴然本想拦住裴容，却没想到她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甄泽坐到了裴容原先坐的位置上，拿起纸笔，从书稿里抽出了几张：“那我也来誊抄几张，这样也能快些交到书馆里去。”

“你今日不忙着看书了吗？”

“夫人经常劝告我得劳逸结合，不然身体会吃不消，”提起裴容，甄泽就无意识地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今日就当作休息一下吧。”

裴然看着甄泽脸上的笑意，问道：“你好像和阿容相处的很不错。”

听见裴然这样说，甄泽先是愣了愣，而后低下头，连语气也温和了不少：“因为夫人她是个很好的女子呐。”

“是吗？”虽然甄泽的话让裴然这个当哥哥的很是开心，但也不排除甄泽只是在说漂亮话，毕竟像甄泽这样的读书人，“之乎者也”张口就来，区区这样一句哄人开心的话，自然也是信手拈来的。

“当然。说实话，我很高兴能够娶裴容当我的夫人，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很是舒服。”甄泽笑了笑。

折返回来的裴容站在门后自然也将这些话听进了耳朵里，虽然明知道偷听是不对的行为，但她还是非常高兴能够听到甄泽在别人面前对自己能有着这样的评价。

第二天，裴然在正午之前誊完了稿子，连午饭都没吃就立马离开了甄家，前往了朱云县。

现在正是抢时间的时候，一刻也耽误不得。

书馆主人见到裴然的时候原以为他是来结十二月的稿费的，疑惑地问：“裴公子，这不还没到月底吗，你怎么这次来得这么早？”

裴然喘着粗气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了抄好的书稿递给了馆主：“不是的，我是来给你第二篇稿子的。”

馆主吃了一惊：“这么快？我记得《岁月拂风》那本书，不是半年以前才交到我手里的吗？”

裴然耸耸肩膀，催促道：“你还是先看看稿子的内容如何吧，如果没有什么问题，这本书我也想交由你来出版。”

“好好好。”当初《岁月拂风》给这家书馆带来了不少收益和客源，常常有客人来问是否有素月居士的其它书卖，馆主都只能无奈地将客人们送走。

这下好了，有了新的稿子，想必这篇的质量也不会太差，到时候一经出版发售，肯定又会给这家书馆带来一波新的生意。

“今日天色不早了，我去县里找家客栈先行住下，明日再来找你，还劳烦馆主尽快看完，这样明天也能给我个答复。”

馆主一口应下。

稿子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第二天裴然来的时候，馆主连连对裴容的这本书赞不绝口。

“素月居士的这本书写得比上本还要出色，要是能有幸同这位居士见个面该多好。”

裴然皱了皱眉，虽然知道裴容不喜欢麻烦，但还是先答应了下来：“我先回去问问她的意见，若她不同意见面，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馆主连忙道谢，立马立下了书契，裴然接过仔细一看，预定的售价竟比《岁月拂风》多出了五十文，也能从此看出裴容书稿的质量的确很高。

裴然收好了书契，向馆主告辞:“至于样本连同十二月的稿费，我就等过了年关再来取。”

馆主应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