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修正完成签书契

虽然书稿已被甄泽大致地修改过一次，不过为了让这本书更加完整，裴容还是再请甄杨氏帮忙修改。

虽然甄杨氏的文采比不上甄泽，但是当初毕竟教导过甄泽，在甄泽考试当中起着难以估量的重要作用。

而甄泽的当务之急是准备乡试，自然也没有过多的时间留给他，所以修改书稿的重任都到了甄杨氏的身上。

在甄杨氏修稿期间，裴容也开始列下第二本书的大纲，反反复复进行修正。

且甄杨氏在修改书稿的过程中也很尊重裴容的意见，每修改一处地方都会与裴容商量，等讨论出两人都觉得合适的结果后才会进行修改。所以修稿的过程也是极其漫长的。

一直到了二月的下旬，《岁月拂风》才最终敲定书稿，前前后后增减之后，还剩下两万字。

甄杨氏问裴容：“你有想好要起什么笔名了吗？”

裴容终究是女儿身，以真名出版还是诸有不便，她垂眸想了想，最终启唇道：“素月居士。”

“素月居士？”这不像是一个女子会用的笔名。

“有什么不对的吗？”裴容一直很喜欢居士这个称呼，早在前世她就想好，若是哪天自己真的要开始写书了，一定要用带居士的笔名。

“素月居士，”甄杨氏又默默念了一遍，却觉得这笔名越嚼越有深意，很倒符合裴容的性子，平平淡淡的，像月亮一般朴素皎洁，“没有，这是你的笔名，你喜欢就好。”

待差人去裴家传了话，裴然第二天就到了甄家将稿子重新誊抄了一遍。

“这么多？”裴然不像裴赫，天天与书本接触，平时不太看书，如今看见书稿上密密麻麻的字，他有些乍舌。

裴容淡淡白他一眼：“哥，这里只有两万字左右，哪里多了？”

“你哥可不像你和你弟，我这天天下田做活计的人，得有多久没见到字了？”

“瞎说，前些日子在书契上按手印的时候，你敢说舅老爷写的那不是字？”

裴然被裴容堵的哑口无言，好半天才皱眉无奈道：“就你牙尖嘴利的，哥哥说不过你。”

抄到最后，裴然才意识到没有见到甄泽的身影，他四处看了下，问道：“妹夫呢，怎么不在？”

“啊，他和婆婆一起去收拾房间了。婆婆说要再腾间屋子出来，专门留作给我写稿子和他读书用，算是书房吧。”

“说起写稿，爹让我来问你，你的第二篇文开始准备了没有？”

“已经列好大纲了，大概等到这本书出版的时候，就能接着写下一本了。”

“好，那等我去书馆立了书契之后再将契约交与你。”

“麻烦哥哥了。”

从甄家告辞后，裴然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县里的书馆。

书馆主人听裴然说自己是从乔西镇来的，都不以为然，虽说那镇上在这次岁试中出了三个秀才，不过小镇终究是小镇，里面大多数人都没有上过专门的私塾，想来也写不出什么好的文章。他挥了挥手，想尽快打发裴然离开。

裴然一看就急了，碍于自己是有求于人家，也不敢发作，怕书馆主人情急之下真的将自己赶出书馆，只得说道：“馆主，这样，你先看一些，若是你在看的过程中真的觉得这本书写得很差劲的话，我不仅立马向你赔礼道歉，还白送你三两银子作为你在看稿子上浪费的时间的补偿，如何？”

书馆主人来了兴趣，看来眼前的这个小青年对这本书真的很有信心，不惜花上三两银子也要让自己看看这本书，反正现在书馆里也没什么客人，随便翻翻书稿，到时候再告诉他这篇书稿真的写得很差劲，他们书馆不能收，就能白赚取三两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裴然并未仔细看过这篇书稿，只在誊抄的过程中走马观花地扫了一遍，连写的是什么故事也不知道。不过看着裴筑、甄杨氏以及身为秀才的甄泽都认为这本书已经到了可以出版的程度，他当然对自己妹妹写出来的稿子很有信心。

“此话当真，要是我看过之后，你不给那三两银子又是如何？”

裴然咬咬牙，从身上掏出一个布袋，这是他来县里之前，裴筑为防止出现什么意外，专门为他准备的，在这个时候倒真是派上了用场。

裴然将里面的碎银倒出来，粗略计算了一下，大概三两有余的样子，他将碎银推到馆主面前，道：“这三两银子我先放在这儿，这样我总不能耍赖了吧？”

有意思，自己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书馆主人笑了笑，接过裴然递来的手稿，道：“那你可别后悔。”

“当然不后悔，你先看着，我去旁边坐一会儿。”书架旁有专门供给客人们休息用的椅子。

书馆主人道：“或许没那个必要，说不定你刚坐下我就看不下去了。”

裴然转过身，几不可闻地“切”了一声，但还是走到椅子边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等待的过程是极其漫长的，裴然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无聊地敲着书架，用手撑起下巴仔细观察着书馆主人的反应。

书馆主人原本只是随意翻了翻，没多久就翻了好几页，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慢慢坐了下来，神情也专注了不少。

裴然见到此情此景，不免笑了笑，看来这三两银子要与这书馆主人无缘了。

良久，书馆主人才看完最后一页，他放下手稿，有些吃惊地问：“这稿子是你写的？”

裴然摇摇头，张口就来：“这是我妹……”他突然回想起来县里之前，裴筑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将作者是男是女告诉别人，转而改口道，“这是我家里人写的。”

“你家里人可是有老师曾授学于他？”

“没有，都是她个人的喜好罢了，”裴然站在书馆主人面前，冲他挤眉弄眼道，“如何，我没有骗你吧？”

书馆主人讪笑着，表情十分地尴尬：“不得不承认，你这位亲人的确很有文采，写的这本书很不错。”

“那这三两银子你还要不要了？”

书馆主人干咳了两声：“暂时就不要了吧。”要是这本书能够顺利出版，按照他多年出书卖书的经验以及个人的直觉来看，销量一定不会太差，虽然平日里写诗词诗歌的文人一抓一大把，但是愿意花时间好好沉浸下来写一本书的人太少太少了，现在的市场正好需要裴容这样的书来填补空虚。

“那不知馆主是否有意愿帮我们出版这本书呢？”

书馆主人假装思考了一阵，然后装模作样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们得先商量好书契的事。”

“行，你说吧。”裴筑曾去书馆里看过相关书籍的价格，大多在一本两百文左右，所以只要给出的价格离两百文相差不是很多的话，这样他们拿在手里的钱再怎么也会有五十文，都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一本三百文如何，到时卖出一本，我从中拿两百文，你们拿一百文？”书馆主人试探着问。

裴然刚刚咽下去的茶差点喷了出来，他险险地咽下，轻咳两声：“三百文？”

“怎么，你不满意，这价格若是还想往上升的话，可能就很难卖了。”书馆主人微微皱眉。

这比裴筑的预想收入简直整整高了一倍，裴然哪儿还能不满意，当即同意了下来。

书馆主人也是松了一口气，担心裴然不满意自己提的条件，转而寻求别家，这对于他家书馆来说，可能会是极大的损失。

书契很快立下，一本书售价三百文，书馆得两百文，裴然领一百文，每一个月结一次版费，以后若是还有新的书作完成，也能拿到书馆里进行出版。

裴然连夜赶回了乔西镇，将已签字画好押的书契原封不动地交给了裴容。

裴容拿着书契也是松了口气，很快，着手开始写她的第二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