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旧爱

教堂还是一样的庄严，一样的华丽，主还是一样的神圣，一样的高尚，人们还是一样的虔诚，一样地忏悔，一样地坚守信仰。

雅克琳也如之前一样诚挚地与主沟通，希望主再次引导自己，希望自己被玷污的灵魂再次得到净化，希望再次忏悔自己为了追求人生而被迫舍弃母亲的罪孽并祈祷自己今后的人生之路少一些曲折，少像上次宴会一样发生意外——忏悔，虔诚，祈祷——几乎跟上次一模一样。

但唯一不同的是雅克琳这次是带着惊恐的心情来到教堂的，因为她担心面对阿方斯，面对自己的失约，自己的过错，更担心面对阿方斯的斥责——最为重要和可怕的是，刚对主忏悔完自己的罪过却又让主知道自己失了约，伤害了阿方斯，把“信仰自己的人辜负了信仰自己的人”的残酷真相赤裸裸地展现给主。

人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却又都是错的——正如“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这句话在某些人身上体现出来，但有些人却可以幸运避免，但雅克琳没有，不是，他还是遇到了阿方斯且第一句话就让雅克琳不知道怎么回答，更使雅克琳失约的过错听起来变得严重了很多——“我每天都在等你。”下一句更让雅克琳感到羞愧和无法直视自己的失约——“之前我不是这样的，以往我只是在心情糟糕或是想要忏悔些什么的时候才会到教堂来，或许，见不到你的每一天我的心情都很糟糕。”

长久的沉默，深切的期待，痛苦的愧疚，真挚的语言却不知如何作答的悲哀。

阿方斯跟安托万一样，一样都懂得体谅他人，所以阿方斯如安托万打破和雅克琳在马车上的沉默一般打破他们现在尴尬的气氛，沉默的氛围：“我明白。一见钟情只不过是一时冲动的狂热，是幼稚又可笑的情感，可它是强烈的呀，真诚的呀，我不相信你不清楚这一点，不相信你对我热情和迷人的微笑都是虚伪的，都是装出来的，我不相信，更不接受你现在的沉默和冷淡！”

雅克琳没有回应，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来想表达的歉意却因为阿方斯真挚的语言不忍说出口，因为雅克琳实在没想到安托万的情感会上升得这么快，变得这么深，她认为任何的道歉此时此刻都在阿方斯的强烈情感下变得廉价，变得羞耻。

期望的眼神开始暗淡，真挚的情感变开始忧伤。

阿方斯摇摇头，苦笑的之后是他失望无奈的内心：“我明白。我也不愚蠢，我明白日积月累的感情更加动人，更能使你动心，更清楚跟我们之间的一见钟情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但我不甘心的是，没想到的是，失望的是我的情感居然廉价到让你连一个失约的解释都不肯给我！我这么真挚的内心居然只配你的冷漠和无动于衷！”

伴随着阳光离去的不只有阿方斯的身影，阿方斯的微笑，更有跟阿方斯的回忆，跟阿方斯初次见面时的美好及阿方斯那颗真诚的心，热情的灵魂。

阳光再一次将阿方斯的身影拉长，只不过这次传递的是失望和遗憾，但不变的是——它们都留下回忆。

雅克琳知道自己正在逐渐失去他。

阳光在照，身影在淡，心在跳，人在走——这些都是悲伤的。

情感在呼唤，内心在挣扎，人在追赶——这些却又是美好的——雅克琳不想留下遗憾，她要像追求人生一样追求属于自己的真正爱情——与其带着愧疚和报恩的压力爱着安托万倒不如轻松自由无负担地陪伴一个肯为自己坚守的灵魂。

两个影子相拥在一起——这是圆满的。

爱情最令人羡慕的地方不仅仅是白头偕老的陪伴和真情，也可以体现在极度失望过后仍坚守爱意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