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距离

好的想法未必会有好的结果——答案不出所料——“可能是今天的宴会太令我高兴了，所以显得有些不自然，但我是清白的，我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子去毁坏自己的名声，让我的名利被影响。”——坏的结果。

安托万扭头看向雅克琳，看到这个心爱的女人，悲伤的，失望的，受尽委屈却没法发泄的灵魂，他深感愧疚。安托万以为自己实现了雅克琳追求上流社会的生活是一件值得庆幸的，极好的事情，没想到会带来这样不好的结果，也没想到自己面对心爱之人的悲伤居然那么无力，那么无奈甚至说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雅克琳是坚强的，较为成熟的，她明白安托万从对方解释后还追问为什么会有奇怪表现的时候安托万就彻底不给公爵面子了，也彻底不在乎自己面子了，更明白安托万已经付出的够多了，从答应帮助自己追逐上流社会并接收自己在家里生活再到为自己在社交上牺牲自我，跟公爵搞坏关系——“他的举动是牺牲，是伟大，是包容与宠溺。”

雅克琳微笑着跟公爵表达歉意，表示安托万也是为了自己的清白才如此较真并希望能得到原谅——“安托万也是为了维护我的尊严才表现得有些无礼和过失，他是为了维护尊严呀！相必心胸宽广的您可以理解，可以体谅，会原谅我们的猜疑吧？毕竟我们也是等到了其他人走后才跟您谈论，也是为您的面子考虑了呀。”——雅克琳觉得安托万付出了太多，认为自己也该为安托万挽回因为自己丢失掉的形象。公爵当然没有展现出跟雅克琳谈话时的庆幸笑容而是亲切自然的微笑。

在回去的路上雅克琳不只一次想要跟安托万说点什么却都因为安托万忧愁的神情放弃，所以经历过长久沉默后最后开口的还是安托万——“没关系的。至少我们已经去尝试寻找真相了。看开一些吧，夜总是漫长的，但天明始终会到来。”

雅克琳没有回答，没有回应安托万的安慰——愧意已经占据了她的全部内心，她只能低头不语，看着冷漠的地板或是思考安托万为自己做出的一切。

“我欠他的太多了。”安托万为了自己不顾自己的名声去质问公爵的举动使雅克琳认为自己亏欠安托万更多了，认为安托万牺牲得太多了，付出的程度已经使自己除了感恩和报恩之外不能附带更多情感了（其中自然包括对安托万朦胧且抑制不住似乎随时都会呼之欲出的爱念）——“他适合更好的人，适合一个肯为他像他为我一样付出的女子。”——这一想法在远处看在阿方斯的欣喜表情时加强，又在他们擦肩而过时阿方斯的失望甚至说僵硬的表情再一次加强，强烈的加强。

上次阻挡雅克琳追求爱情的是自卑，这次是自愧，但最可笑和最遗憾的是，安托万都不在意。雅克琳能坚持多久呢？这值得推敲和疑惑，毕竟谁都不是圣人，在感情面前，我们总是自以为自己有坚定的自控力和清晰的理智，但最后都在情感的不断高涨和冲击下败得一塌糊涂。不是吗？

“我做的还不够好。”在安托万的眼里，雅克琳如此悲伤甚至到无视或没有听见他的安慰（他更希望是前一种，因为他不希望雅克琳悲伤的程度已经到都听不到别人说话了）是因为自己做的不够好，认为雅克琳对自己抱有那么大的希望，是如此渴望能在这次宴会中表现完美以更好地在日后追求上流社会生活，但自己却没能实现她的心中的想法，为她被玷污的贞操讨回公道，最重要的是应该为她想一个圆满的结尾方式——既想要挽回尊严又想要本次宴会是圆满的表现，但二者只能选择其一，除非成功他们能让公爵承认玷污了雅克琳，但按照社交上的严格意义来说，就算公爵承认了自己的罪过，自己的一时糊涂这次宴会对于雅克琳来说也不能算是完美的，结尾也是有遗憾的，有缺陷的。

总而言之，雅克琳对安托万的爱意真正地完全消失了，不留余地，不留残渣地消失了。可是，安托万对雅克琳的爱意才真正地开始，刚刚加强，希望可以和雅克琳真正的，幸福的携手度过余生。

马车很窄，他们的心却隔得很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