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身份识破

这些日子以来，夙琰的身子已然是大好了，傍晚的时候拉着望烟絮絮叨叨的讲着太傅今日教习的东西，那童稚姿态让望烟心里一片柔和。宋嬷嬷也被逗的笑个不停。

就在这时，一个水灵的小女孩突然跑到了进来，险些跌倒之际，被望烟一把抱住了。

望烟这才看清这小女孩是月息公主，连忙放下了公主和宋嬷嬷一起行礼问安。

小女孩面容秀气，把刘美人的婉约气质继承的恰到好处，怯生生的模样在看到夙琰时笑出了一口参差不齐的小白牙：“母妃说要来探望皇兄，皇兄陪月息玩儿。”撒娇的语气十分惹人怜爱。

此刻宸妃已然跟了进来，看到月息公主脸上的笑容才松了一口气，摆摆手让急着行礼的人平身：“这孩子，精神才缓过来两天就忍不住到处乱跑了，没有叨扰诸位吧。”

宸妃姜婉悦，出身忠勇候府，忠勇候府自从交出兵权之后就逐渐萧条。

为了家族存亡宸妃自己的姐姐瑜妃姜婉清一同入宫的，姐妹两都是与世无争的温和个性，望烟先前还在宫里是也是见过的。

一向和婉端庄的宸妃在后宫也颇有一番威望，只是云贵妃因是太后侄女的缘故颇得了几分体面，又有皇子傍身自然是一头独大，宸妃母家式微，在母家是出了太后的永宁候府云贵妃面前也不得补忍气吞声的。

摆了摆手，宸妃示意自己的女官茯苓带着公主和皇子去玩，宋嬷嬷也赶紧跟了上去。

殿内只剩下望烟和宸妃二人，一时间空气凝滞，望烟正欲借口退下，突然听见那人一句。

“你是陆望烟吧。”

望烟一震，突然目光冷如月光一般直勾勾看向宸妃，知道狡辩无用便再不掩饰：“娘娘是如何得知的。”

“我是个喜爱刺绣的人，不过是在那观音像上看到了灵韵绣法，我认识的会这灵韵秀的绣娘陆子芫已经故去。而这绣法一直是一师一徒的一脉单传，除了死去的陆子芫，只怕是世间唯有她的徒弟陆望烟……”

她语气温柔，像是春风一般和煦，却被望烟刀一般的目光盯着，听到久违的师父名字，望烟越发警惕起来。

宸妃不急不躁啜了一口茶：“这皇子，实际上是你所出吧。想必四年前你突然失踪是云贵妃的缘故了。”

望烟心口一阵乱跳：“切莫胡言乱语。”

“我没有恶意，望烟。”她突然叹息了一声。“先听我说个故事吧。”

“十年前，一对豆蔻年华的姊妹为了帮扶式微的家族入了宫。姐姐是个有些软弱的人，妹妹虽然一心想着出头却也懂得在宫中自保。”

“她们只是没有想到，皇帝是如此冷心淡肠的人，几年过去了，皇帝除了偶尔去一下皇后宫里就再没召见过谁，虽然不得恩宠有姊妹相伴倒也还是有些岁月静好的模样。”

“后来永宁侯府的云澜芷入了宫，仗着母家的地位，云家的姑娘很快做到了妃位，冷淡的皇帝一改往日面目几乎日日留宿云妃宫里。”

“永宁侯在朝堂之上处处与忠勇侯为难，后宫里的这对姐妹也受尽了欺压，终于有一天，云妃怀孕的消息传遍了前朝和后宫，如果能顺利出生，就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

“怀孕的云妃无法侍奉皇上，皇上好像终于想起了忠勇侯府的这一对姐妹。”

“妹妹因为要强的个性，也为自己争取到了几次临幸，虽然皇帝不过是做的权衡世家的戏，妹妹却还是争气的有了身孕。”

“云妃一举得男成了云贵妃，却害的妹妹跌落了高台……六个月的孩子，就这么生生没了，她去看过的，那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说道这里她眼眶已经红了。

“后来，云贵妃编出了一套姐姐嫉妒妹妹所以把妹妹推下高台的说辞，姐姐自然是抵死不认的。”

“再后来，云贵妃以妹妹的性命和整个家族要挟，姐姐就一条白绫悬了梁……”

“因为是谋害皇嗣的罪名，尸身不能入妃陵也不能回娘家，只得丢到乱葬岗去，与那些十恶不赦的人埋在一起……”

回忆起了往事，宸妃想着幼时和姐姐相依相伴同学同游的美好岁月，止不住的落下两行清泪：“你是皇子真正的母亲，你才是云澜芷最大的弱点，我只是来求你同我一起对抗那云澜芷！”

望烟看着窗外两个追逐打闹的孩子暗暗叹气：“怪不得我自回宫以来再也没有见过瑜妃娘娘。”她是曾经见过瑜妃的，从来都是低眉顺眼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女诫》标板人物。

“她是那样的温柔澄澈，若不是因为我太盲目自信……”宸妃突然泣不成声。

轻轻拍着宸妃的背安抚，望烟叹息：“我那年，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日日担惊受怕，生孩子也不得一个干净的地，孩子出生连一眼都不能看一看，我想着她不然不会让我活命，于是连夜逃了出去。”

“我还没有弟子，不能让灵韵绣就这么没落了。这是我活着的使命。”

同是被云贵妃欺压的人，不由得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默契。

想到自己儿子满身的红肿和梦呓的话语，望烟恨不能立刻将云澜芷千刀万剐：“我自然是愿意与你结盟的，只是云贵妃势大，又有太后作为后盾和一个强大的母家，一切还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