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后召见

一路打量着四周，与皇帝的私殿不同，这里皆是些朴素的的摆设，桌子上放着的盘子里装着金黄的佛手，就连屏风也是绣着翠绿的菩提叶。

以前在宫中时，望烟是没有机会和太后接触的，所以她一路观察过来判断着太后宫里的陈设，也能探知一些太后的喜好。

“奴婢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到了殿中她不卑不亢的跪下伏地说道。

堂上的妇人一双凤眼眯着，目光慢慢的落在她身上，衣着也并不十分张扬，衣衫上那大片绣着的无忧花也是十分低调的颜色，并不像真实的无忧花一样红艳。太后保养得宜的脸上还是分布着些许细纹。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听到她有些疲惫的嗓音，望烟回答了是，慢慢从地上直起了身子。

看到她面容时，太后不由得惊的一震，手中菩提手串掉在了地上。

“你这脸上生的什么怪疮，如此可怖，吓煞哀家了。”

太后身边的女官丁香连忙捡起手串还给太后，一下一下的顺着太后的胸口，又怒喝望烟。

望烟并不害怕，不急不徐的交代：“启禀太后，这是从娘胎里出来便带了的胎记，不是什么会传染的恶疾。”

丁香闻言说道：“奴婢曾听人，脸上红斑是克贵人的，这女人太后可留不得。”

太后一听脸色大变：“哀家的孙儿身边怎么会有这样不吉利的东西，赶紧给哀家拖出去杖责二十，丢去辛者库永不得出。”

望烟自然不会任由别人随意就处置了自己，于是赶紧伏地扣头

“太后明鉴，奴婢这胎记也不是自然生来的，怎么会克了贵人，奴婢的母亲怀孕时遇到几个搬运罗汉像的人，那几个人险些摔了这罗汉的金身。”

她看了一眼太后神色继续道“母亲接住了那罗汉像却撞得自己磕了肚子，疼了几天但没有见红，城里的大夫都说奴婢脸上的红色就是这个缘故，别人都说是罗汉保佑是我的福泽。”

她敢肯定，太后必然是佛教十分虔诚的信徒，跟普通的信奉不同，太后是笃信的，宫殿的陈设和太后的衣着都透露着这一点。

话才说完，只见太后虽然将信将疑，但脸上已经缓和了神色，望烟暗暗松了一口气，太后挥了挥手，那些走上来的护卫又退了回去。

丁香面色难看起来，立刻说：“太后娘娘，这奴才就是在骗人，她是西郊来的，那里奴婢曾去过，没有什么罗汉只有个破土地庙，南郊和北郊才有罗汉庙。”

说完不等太后反应又继续添油加醋道：“这下作东西一定也是用同样的方法骗了小殿下，不处死她岂不是害了小殿下。”

太后手中的杯盏重重往桌子上一搁，眼神立刻冷了下来：“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是把哀家当猴耍吗？”

望烟立刻连连扣头：“太后明鉴，奴婢万万不敢。那罗汉是从北郊请到南郊去的，东郊又多秦楼楚馆怕亵渎了神尊，所以西郊是必经之路啊。”望烟敢说这样的话必然也是有依据可寻，不容易被揪出错处的。

“太后，莫听她胡言，从北郊去南郊那么多路可以走，怎么就非得去那西郊了，依奴婢看全是她贪图荣华富贵想出来的假话，如此能言善辩留下来后患无穷啊。”丁香一副非要置她于死地的架势说。

”不知奴婢是哪里得罪了丁香姑姑，还是丁香姑姑收了什么人的好处非要置奴婢于死地？”望烟立刻摆出一副无辜的神情看向丁香。

丁香突然慌了神，不由自主的将手上的玉镯藏了藏。

“哼，大胆。事到如今你还要欺骗于我，污蔑我的女官？”这时太后突然将一个杯子摔碎在地:“来人，将这狗东西拖下去杖毙！”

不等侍卫上来，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

“母后今日身体如何？”

闻言所有人齐齐回头，只见来人一身黄色的绣龙朝服，冠冕上垂着的珠玉轻轻晃动，遮住他半张俊朗的面孔，显然是才下朝的样子。

太后看到来人微微一笑：“这几日都还健朗，皇帝怎么有空来看我这老婆子了？”说罢满怀深意的望了望烟一眼。

皇帝并不看跪在的地上的人，只上前对着太后福了福：“儿臣下朝经过，恰好听到里面争论，所以来看看发生了何事。”

说罢像是才看到地上的望烟一般：“这人不是前几日才到宫里的婢女子言吗，不在琰儿宫里怎么到这来了？”

丁香立刻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皇帝眯了眯双眼：“这奴婢所言也非谎言。城中凡俗人气太重，运送佛像去城外自然也是走城外的。区区一个奴婢，杀了也就罢了，只是她才让琰儿愿意开口说话，如此便杀了难免被人说皇家卸磨杀驴。”

太后听了皇帝的话，突然怒气消了大半，收敛了怒容思忖片刻也觉得言之有理：“罢了，我听闻她会刺绣，皇帝子嗣单薄，那就让她三个月之内绣出一副送子观音图，要是绣不出来再处死也不迟。”

三个月对别的绣娘来说自然是不成的，但望烟自小便被师父严格训练，所以三个月的时光足够她绣完。

不等皇帝开口望烟连忙谢恩。

太后不再多看她一眼只摆摆手道：“下去下去。”

望烟向殿上几人叩拜便要离开，走到皇帝身边时只听到对方意味不明的低低一句：“万事小心。”

心里咯噔一跳，她也不敢多言急急的走了出去。

次日傍晚。

正在刺绣的望烟被宫里的小玉叫了出来，交给她一个盒子说是太后亲手给小皇子做的糕点，别人送的小皇子不一定会吃，劳烦她代为送去。

望烟打开正要检查一番，右手突然一痛，只见那盒子边缘藏着很多细密的刀片，还来不及呼痛，望烟右手瞬间被割的满是伤口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