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回工地

唐玄穿好方青缘给他买的新衣服走出来，“小缘！你花了多少钱？”

正收拾东西的方青缘抬头看着他，顿时移不开眼，半天才红了脸回答：“我送你的！哪有问人家礼物花了多少钱的？”

“唉。”唐玄叹了一口气，他虽然一直穿地摊货，但这衣服一看也不便宜。

“我给你洗过了熨过了。怎么样？合身吧？”

“嗯。”唐玄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

这几个月，因为方青缘主要照顾他，很多任务交给姐妹们去代完成了。有时候她有事，也会让姐妹们照顾唐玄。所以护士们都跟唐玄混熟了。

见他要出院，暂时没事儿的都围来门口看热闹。

“哎呀！小缘！打扮男朋友呢？”

方青缘一脸通红，看了唐玄一眼，低下头不说话。

其实她私底下跟姐妹们交过心，她是喜欢唐玄的。但是她脸皮薄，不敢表白。唐玄也像个傻子一样，从来没有说过亲密的话。

唐玄当然知道她为自己做了很多，也知道她的心意。

但方青缘虽然平时穿着护士服，可朝夕相处，唐玄还是大概知道她私底下生活品质挺高的。她跟小姐妹们聊天时提到的那些牌子他连听都没听过。

他住院已经花光了所有的钱。他怎么高攀得上她？所以他只能装傻。

就像前女友，一时冲动和他好了，最后还不是被现实打败吗？

他并不想再多一次这样的经历。

所以面临离别，唐玄也没有说出任何表白或者承诺来。

方青缘很失望。以至于唐玄走出病房了，她还站在里面发呆。

姐妹们看看她又望着从门口走过的唐玄，是真的高大英俊，尤其是穿了这身轻奢品牌的休闲西装。

心里不由得感叹：果然是人靠衣装！小缘也真是舍得花钱啊！

她们又打趣方青缘：“第一次见舍不得病人出院的！”

听了这句调侃，唐玄停下了，转过身来一笑：“小缘！这几个月谢谢你了！以后我们……”

“再联系！”方青缘飞快跑上去，拉住他手，又触电般放开，脸色绯红。

唐玄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在护士们的笑声中，方青缘轻轻挽着唐玄胳膊，陪他下楼。

这四个月，她扶着他挽着他，是护士照顾病人。但此刻，偷偷仰望他的脸，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

楼下已经被媒体包围了。闪光灯一片，方青缘也不离开他身边，局促地呆站着。

闪光灯过后，记者们长枪短炮地围上来。争先恐后地抛出各种问题。

“你真的好了吗？”

“断肢手术后跟以前感觉一样吗？”

“你是天生就有这样的愈合能力吗？”

……

等他们终于安静了点，唐玄才开口：“怎么？我都下楼了，难道还要走两步让你们看看？”

方青缘噗嗤一声笑出来。就乖乖被医生们推到一边去，一群专家围着唐玄，又咔嚓咔嚓拍了一阵。

唐玄作为全国首例断成两半，再植手术成功，并迅速康复的患者，被载入医学史，轰动医学界。

这是后话。

当时被媒体闹了一阵后，唐玄拒绝了方青缘要送他的好意。其实是因为他真的无家可归。在丈母娘下达通牒之后，他就为了省钱直接住在桥洞或者装修房里。

惹得方青缘看着他的背影，眼圈儿红红的。

离开医院，唐玄就直接到南湾区打听张晃的消息。

他虽然离开医院，但女儿还在医院天台待着。

女儿已经胎龄六个多月了，他几乎每晚都会灵魂出窍去看她一会儿。一点一点看着她长大。

现在就连唐玄这个白痴也看得出来，女儿真的越长越漂亮了！小家伙基本都闭着眼睛漂浮在羊水里，可爱极了！

想到女儿三个月后就要出世，需要一堆婴儿用品。而且也不能让女儿跟自己一起住桥洞吧？

要找一个阳光月光都能照耀到的地方。再去接回女儿，天天搂在怀里疼。

那么，来钱最快的方法是什么呢？

天道现在已经能体会一些他的想法，他这是准备去打劫啊？忍不住提醒：“咱们是不是低调点？”

“老子低调二十年了！”

“你这娃，天道爸爸越来越喜欢你了！说吧！想让爸爸给你干什么？”

“让我一拳一脚对方就飞出丈远，让我处于围攻之下却连发型都不乱。”

“这么简单？”

“天道爸爸！刚刚是你说要低调的！”

“嗯。”

在南湾区随便晃了一圈，唐玄便打听到张晃截下了一个小区的全部装修。这个小区刚开始交房，那些业主以为是自己找的装修公司。鬼！干活的都是张晃的人！

他手底下的工人基本都聚集在这个小区。而且，张晃还在大量招工。

唐玄到达小区的时候，保安都没有一个，只有工人。正围在一起吃快餐。广场上堆满了装修材料和装修垃圾。

工人们一见他，愣了一下，主要是唐玄西装革履，他们一下没认出来。

唐玄走到他们中间，他们才站起来围着他，“哎呀！这不是小唐吗？这么快就来上工了？”

“捯饬得油头粉面的，等会儿油漆腻子粉一刷，不够你打扮的？”

“哈哈哈哈哈……”

“小唐，你这身衣服恐怕要先脱下啊！不然一会儿弄脏了，就可惜了。”

唐玄微微一笑，“脏不了。”他感觉衣服底下的骨骼已经开始兴奋起来。

工人们扭头大喊：“张总！唐玄来干活了！”

张晃早就看见他了，但听到工人喊了，才从广场上一张沙发上抬起头来。沙发没拆膜，明显是顾客家的东西。

唐玄也穿过人群，慢慢走到他前面几米的地方站住。

有沙发，有桌子，有遮阳伞，有茶。都是干装修的，但从没有人对张晃在工地上摆谱有意见。他们唯唯诺诺，甚至都不敢靠近他五米范围。

而唐玄，现在在他三米范围了。

张晃倒也没有说什么，上上下下看看他，“人模狗样的！听说你出车祸了，我还怕没人给我干活了。看来恢复得不错啊！”

张晃扔下筷子，抹抹嘴站起来，也不问唐玄有没有吃饭，就起身，“3号楼墙漆倒下去污了外墙，你去清洗。过来我带你看看。”说完就往3号楼走。

唐玄走了几步，并没有继续跟着他走，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工人们全部瞪大了眼睛，这娃是不是脑袋被撞坏了？以前还挺机灵的。难道不知道那是张老大的专属位置？何况张晃刚刚还坐过。

就算没人坐，你也该看出来，大家都是坐石槛上建材上，那沙发桌伞的配置一看都不是你该坐的吧？

但唐玄，偏偏就是坐了，而且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坏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