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劳燕分飞

魏玄奕也十分意外，没想到黄贵还有这样隐秘的关系。不过转而一想，也不是说不通。毕竟此事骇人听闻，也怪不得黄贵平时不与过多人来往，怕是担心暴露出来，无处容身吧。

“我先送你回去吧。”魏玄奕没有说太多，直接揽着温笙出门。他们在巷子口登马车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呼唤。

“魏大人，温姑娘。”

温笙回过头去，正看到曹舒鸢貌美如花，在冲他们招手。今日她的身边倒是没有柳孟妍了，看她的装扮似乎是出来逛街的。

“真是好巧啊。”曹舒鸢轻快地走过来，对魏玄奕笑道。她的眼睛闪闪发光，盯着魏玄奕不放。

“曹小姐。”虽然身体不太舒服，但是温笙还是硬撑着行了一个礼，还没等她行完礼，直接被魏玄奕伸手扶住，“你身体不舒服不必行礼，曹小姐不会在意的。”

曹舒鸢面色轻微一变，很快便恢复如常：“温姑娘不舒服？这附近有一家医馆，坐馆大夫还不错，要不要去看看？”

“多谢曹小姐，我只是有些累，回去好好休息就好。”温笙急忙说道。

“我们还有事，就不跟曹小姐多谈了，改日再见吧。”眼见曹舒鸢似乎还要说什么，魏玄奕直接一句话堵了回去，他用眼神示意温笙上车坐好，不必多管曹舒鸢。

温笙内心叹了口气。魏玄奕可以不顾曹舒鸢的脸色，她可不敢。刚刚她可是看着曹舒鸢面皮一紧的。也亏得她是大家小姐，还能撑得住。

“那你们去吧，我改日来看看你。”曹舒鸢温柔地对温笙道，主动伸手握住温笙的手。皮肤接触的刹那，温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曹舒鸢的手，好冷啊。

二人上了马车，魏玄奕忽然开口：“曹舒鸢此人，你不得不防。”

温笙并不诧异：“她是大家小姐，与我的身份天差地别，想来也不会太为难我。”其实在心里，她默默想着若是魏玄奕不要总是带着自己，那么自己的日子只怕会更好过一些。

有了新的线索，京兆府查案起来更有针对性，很快就锁定了黄贵的同乡，一个在脂粉铺做活的小伙子，叫做何源。

其实之前，京兆府就调查过何源，但是他手上并无伤痕，且神色如常，就蒙混过去不曾发现。

当京兆府上门再度盘问何源的时候，他刚开始还抵死不认，但是京兆府拿出那件半成品的衣服，逼着何源上身一试，长短肥瘦无不合身，简直就是量身定做。

到了这一步，何源忽然崩溃，交代了杀人的事实。

原来正如温笙所言，黄贵与何源乃是契兄弟，二人不愿分开所以背井离乡来到京城生活。但是京城的声色犬马令何源心花怒放，他渐渐不愿意再守着黄贵生活了。毕竟他们的关系一直都保持在地下十分隐秘的状态，只有晚上他去给黄贵送香露的时候，才得以见面。白天的时候他们很少相见。

“我在外头又重新认识了一个姑娘，想要跟她长相厮守，结果被黄贵看到了……”何源白着一张脸，老实交代案情。

黄贵对何源一往情深，见此情景如遭雷击。他暴跳不已，威胁何源跟姑娘断了，否则就要把这件事张扬出去，让何源身败名裂。

“既然我都要失去你了，那我也不在乎什么脸面！”这是当时黄贵对何源所说的决绝之语。

何源害怕了，他们二人之中黄贵看似柔和，实际上主意很正。他们一开始逃家就是黄贵一力主张的，黄贵喜欢掌控一切，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在掌握中的事情脱离控制。

在惊怒惧怕之中，何源恶向胆边生：“你不仁，我不义！”于是他假意悔过，去找黄贵复合，然后趁其不备，将其一击致命。

杀完人之后，何源反而不怕了。他将地面收拾干净，又担心血腥味会引起左右邻居注意，于是将自己带来的花露大量洒在黄贵身上，紧接着又拿走黄贵所有的钱财。在他的认识之中，这些都是黄贵欠他的。

至于手上被抓伤的痕迹，何源也有自己的办法。他假装在脂粉铺调配香露的时候，不小心被燃烧的酒精烫到了右手，直接毁去那几道抓痕。他做惯这个活计，小心地控制了酒精燃烧的程度，所以只是轻微烧伤，但是却能名正言顺裹上纱布，还有了许多目击证人为自己作证明，所以第一次官府盘查的时候，并没有怀疑到他。

谁知道官府再来的时候，直接就问道他与黄贵的关系，再把那件衣服拿出来，何源就知道自己完了，大势已去。他杀黄贵就是为了隐瞒此事，如今官府都知道了，那还有什么隐瞒的意义？

温笙听闻此案后续，不由叹息。她还记得自己看到的那副景象，黄贵在为何源做衣服的时候脸上甜蜜的表情。或许一开始他们私奔出逃的时候，还是彼此钟情的吧？人心反复当真如此令人心寒吗？

然而这件案子也不过是热闹一阵，就不再有人讨论。毕竟京城里每一天都有新鲜事，这样的案子是无法长久占据京城人的热议话题的。

通过这个案子，温笙彻底在刑部安下了窝。她也不必每日都去点卯，通常都是魏玄奕会派人找她，她再过去。平日里就在客来居认真打理生意。

眼看着年关将近，酒楼的生意越发红火。温笙便跟佟姨商量着要再推出一款及第粥应景，也算是讨个吉利。

她正跟佟姨说话，忽然客来居的门口进来了两位姑娘。温笙打眼一看，心里就先咯噔一下。

“柳小姐、曹小姐，贵客踏贱地，真是令我这小酒楼蓬荜生辉。”温笙热情地迎了上去，笑脸如花。不管心里如何担忧，面上功夫总要做足。

她这么热情，倒是让柳孟妍面色讪讪。其实柳孟妍哪里是真心过来吃饭的，她跟曹舒鸢二人在街上闲逛，无意中见到客来居，猛然想起温笙，就起了心思过来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