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失而复得

找到了丢失的是什么东西，但是问题也纷至沓来。这舞衣根据当铺记录已经入了死当，也就是不会有人来赎当了，所以并未记载何人当这件舞衣。那么又会是谁因为什么原因而偷走一件衣服呢？

“如今只能去查这件衣服是怎么来的了。”温笙叹了口气。

这样精致好看的衣服，势必不会有很多。只能从做舞衣的铺子里面查访这件衣服的相关信息，这依然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工作量，光是京城里的舞衣作坊就不小，万一是外地的，也不亚于大海捞针。

可是他们现在并没有太多其他线索，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魏玄奕点点头，他也想到了这一处，虽然线索微茫，但也不得不追查下去。

“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开始随我查案。”魏玄奕吩咐道。

温笙下意识点头，点到一半忽觉不对：“等等！我随你，查案？！”她只是个画师啊，魏玄奕把她调过来之时，不也是说让她来刑部做画师嘛！她之前在京兆府，也是幕后居多，真正亲临一线的机会几乎没有。毕竟查案太累了，褚洵舍不得她去做累活。

真要查案，不是还有锦衣卫这帮大老爷们儿在？怎么魏玄奕亲力亲为还不够，还非得拖着自己一块儿上？

“有何不妥？”魏玄奕看着温笙，慢条斯理地问道。

被那双阴沉沉的眸子盯着，温笙先天就弱了声势：“没，没什么不妥。”声音里的委屈谁都听得出来。

“无痕，送温画师回去。”魏玄奕似乎很满意温笙的答案，吩咐段无痕，后者利落答应下来，转身就牵来马车。

思来想去，温笙还是有些不甘心，临走前磨磨蹭蹭转身，硬着头皮道：“既然如此，这工钱……大人您看，是不是……”

魏玄奕眯起了眼睛，看着温笙半晌不说话。温笙被看的毛骨悚然，但一想起钱，还是硬挤出笑来。

开玩笑，画师跟查案的人员，工钱差了不少好吗！她一个人做两份工，难道不该拿两个人的薪水？ ！

“再加一倍。”魏玄奕一槌定音，温笙顿时放心，“多谢大人！”话音未落，她便一转身呲溜蹿上马车，生怕在魏玄奕的高压下多待一刻。

回家的路上，段无痕还夸道：“温画师真是好胆量，敢跟魏大人讨价还价。”

马车内的温笙欲哭无泪，勉强笑道：“段总卫客气了，我不敢跟你们比。”锦衣卫的名头太响了，百姓们都敬畏不已。

“我可不敢跟魏大人提涨工钱啊。”段无痕哈哈大笑，听得温笙心内忐忑，但愿魏玄奕不是个小气的人，不要记自己的仇啊。

段无痕驾着马车把温笙送回了客来居。温笙本来想要留他吃一顿，不过段无痕担心魏玄奕那边有事，只接过一个酒坛子便走了。

佟姨眼含担忧：“掌柜的，怎么跟锦衣卫的人混到一起了？”锦衣卫在百姓中声名不算好，锦衣卫到了哪家，哪家多半是有祸事。

“我现在被调到刑部查案了，以后也要常常跟他们打交道。”温笙叹了口气，握住佟姨的手，“您别担心，不会出事的。”

她苦心经营这家客来居，佟姨和武痴与其说是这里的做活打工的人，不如说也是自己的家人。这么多年不离不弃，大家的情分深厚，都把客来居当做自己的家。

当年她被珮姨抱养，当做自己女儿养在膝下。珮姨担心自己到底是住在娘家，若是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唯恐温笙会因此受委屈，于是将自己做寡妇积攒的微薄钱财全给了温笙。后来温笙几经周折，最终这一笔小财支撑着她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开了一家小小的饭馆，这就是客来居。

经过不懈努力，客来居终于在京城站稳脚跟，并且稳步壮大。在这个过程中，温笙逐渐认识武痴与佟姨，三个人一起扶持着经营。随着自己一手画画的本事传了出去逐渐有名，客来居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其实现在温笙哪怕卸去所有公差，专心做客来居的掌柜，就足以衣食无忧地在京城活下去了，这也是舅舅所期望的。

可是人啊，终归要有个念想在。

佟姨知道温笙虽然看着柔和，但是内心却是最有主意的，别人轻易拗不过。当下只好长叹一声，随她去了。

武痴默不作声，他从来不劝温笙如何行事。江湖人重行轻言，他只知道要保护好温笙就足以，至于掌柜的要做什么，全凭心意。

“大家且放心，我入刑部做事，也不会影响到客来居的经营。”温笙笑着安抚道，“客人们都来了，大家回去做事吧。”

在外人面前，温笙是一个尚带着稚气的小丫头，为人腼腆，未语先笑。但是亲近的人才知道，在这客来居之中，温笙是最精明和气的掌柜，迎来送往四方宾客，话虽然不多，却总是恰到好处。

今日的客来居依旧繁忙，阿福等几个跑堂的一刻都不能歇息，在大糖与后厨只见来回穿梭。一直到华灯初上，再到更夫敲起更鼓，客来居的客人才慢慢散去，酒楼重新归于平静，大家收拾好残局，便纷纷回去歇息。

温笙手持油灯从后厨检查到柴房再到大堂，确认每一处都收拾妥当。她是这里的掌柜，每晚上收尾也是分内职责。

正当温笙将大堂内的桌椅都摆弄整齐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院传来啪的一声。温笙十分警觉，立刻停下手里的活儿，抓着油灯就往后院赶了过去。

等她到那里的时候，后院已经空无一人。在夜晚淡淡的月光下，可以看到后院的地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包裹。

犹豫片刻，温笙还是走上前拾起包裹，用手小心捏了捏。里面硬硬的，似乎是几卷长条形的东西。温笙也十分好奇，于是解开外面的封皮，就看到里面赫然露出几卷画轴。

仿佛是心跳漏了几拍，温笙想起之前去顾家，那里人声称丢了顾三爷的几幅画。她顿时有了预感：这不会是顾家丢掉的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