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京城娇女

魏玄奕倏地收起好言好语的脸色，淡然道：“四小姐，这里是刑部，并不是户部。”

柳孟妍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赶忙低下头，不敢再肆意妄为。虽倾慕魏玄奕，但她心里同时也十分惧怕他。

温笙弯弯嘴角，心情颇佳。看来自己猜对了，魏玄奕很需要自己留任刑部。只是，他为何要这么做？仅仅是因为自己能帮刑部破案？

她的小脑瓜里面思绪纷纷，冷不防接收到了来自柳孟妍羞愤的目光，忍不住对着这位柳四小姐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果不其然，柳孟妍就跟炸了毛的猫儿似的，眼神都能喷出火来了。偏偏心上人就在一边，她不得不做出大家淑女的样子。那种忍不住又只能忍的矛盾神态，看的温笙忍俊不禁。

“魏大人还请见谅，孟妍到底是小女孩儿家心性，不必太过苛责。”随着一声悦耳的声响，又有一个女子缓步走了出来。

温笙眼前一亮，这个女子约莫在十六七岁的样子，但是神情却老成持重，看着比柳孟妍要成熟不少。更兼得此女肤白如雪，越发衬托的一头乌发配上黑眸樱唇，艳丽无匹。她表情矜持，一双眼睛湛然有神，看的温笙忍不住手痒。

她是个画师，见到相貌不入俗流之人便觉得不入画都可惜了。

“曹二小姐。”魏玄奕不复对待柳孟妍的轻慢，对这个女子点了点头。温笙立刻就感觉到此女大概确实有几分不凡之处。要不然，以魏玄奕待人冷漠的个性，怎么会正眼看她呢！

曹舒鸢早就听到了门口柳孟妍与温笙的斗嘴，但是她并没有立刻走出来安抚柳孟妍，而是借机观察温笙其人。

她跟养在深闺不问世事的柳孟妍不同，她自小被家里充做男儿养，跟兄弟几个一起长大，除了四书五经，还有兵法武术，家里更不会拘着她不出门，所以她耳目灵敏，对于京城的风吹草动知之甚详。

温笙画师的名声在京城已经十分响亮，只是曹舒鸢不曾见过真人。今日一面，没想到居然是个这么小的姑娘，脸上稚气未脱，只是跟柳孟妍互相斗嘴的几句话，听得出来是个嘴巴犀利的丫头，看脸可看不出来。

“曹姐姐！”柳孟妍见到曹舒鸢出来，赶紧扑上来抱住她的手臂，眼圈一红，嘴巴一瘪 千般委屈都在脸上明写着。曹舒鸢赶紧搂住柳孟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抚。

紧接着又转身对温笙行了一个抱拳礼：“久闻温笙画师大名，今日得见，也是幸事。”

“曹小姐过誉了，草民愧不敢当。”温笙赶紧回礼，红着脸慢声细语。这位曹小姐行事干净利落，举止潇洒如风，颇有几分武将的豪爽。

比起娇滴滴的柳孟妍来，曹小姐无形之中就高出一着了。

“魏大人，今日前来是听闻你收藏一本《兵圣精要》，想借来看看的。”曹舒鸢转向魏玄奕，正色叙说来意。

真是妙哉。温笙心内噗嗤一笑，要说这男女之事啊，借书是最好的开端，一借一还，这联系不就有了？而且借书，真是又清雅又便利，进可攻退可守，实乃交往之中的绝妙借口啊！

魏玄奕的眼神一直都是淡淡的，他对曹舒鸢也不过有些礼貌而已，还不到正眼相待的地步。事实上，他的眼神一直都在看着站在一边想心事的温笙。

这小丫头翘起的嘴角又是怎么回事？！

“这本书在相府书房之中，曹小姐如果想要看，只能登门拜访魏相了。”魏玄奕声音清淡，说起相府，就像是在说不相干的人家一般。

曹舒鸢神色一怔，随即笑道：“既然如此，我改日登门拜访吧。”

奇怪，魏玄奕不就是魏相的孙子？听这两人一问一答的，难不成魏玄奕已经搬出来住了？

温笙有些摸不着头脑，忍不住偷偷拿眼去瞅魏玄奕。恰巧对方一道目光扫射过来，温笙把头一缩，收回眼神乖乖装鹌鹑了。

这小小的互动看在对面两位娇女眼里，柳孟妍泫然欲泣，曹舒鸢到底撑得住，面色自若地跟魏玄奕道：“魏大人既然忙着，那我们先离开了。”

“曹姐姐……”柳孟妍还不想走，却被曹舒鸢一个眼神制得服服帖帖。

“慢走不送。”魏玄奕语调平平，他一直攥着手里的文书，没有进一步挽留两位小姐的意思。

“温笙姑娘，咱们有缘再见。”临走的时候，曹舒鸢还不忘跟温笙打招呼，她面容和煦，温笙却听得心里发凉，连忙收拾起笑容，“曹小姐客气了，再会再会。”

哎呀，只怕是再也不会才好呢！这位曹小姐还真不是一般人，不知道为什么温笙对她总生不出亲近之心，下意识就带了几分警惕。虽然相比柳孟妍来说，曹舒鸢对她的态度要友好的多。

“你看看吧。”还没等温笙收拾好内心的思绪，鼻子底下就被塞过来一份文书，擦得鼻子尖生疼。

“这我能看？”温笙双手捧着文书有些迟疑。她在京兆府做事的时候就知道这一类案件文书除非舅舅发话，否则自己的级别是不够看这些的。她也没那么多好奇心，毕竟知道的太多麻烦也多。

毕竟她只是个画师，跟仵作一样是辅助判案的，案件的整个梳理过程，有时候也是机密，不会给其他人浏览。

魏玄奕没有说话，反而是段无痕笑道：“温画师不必担忧，咱们刑部没那么大规矩，魏尚书说给谁看就看吧，没关系。”

温笙顿时了然，原来魏玄奕就是刑部的规矩。

那不看白不看了。秉着这样的想法，温笙仔仔细细看起案件文书。这份报告还是跟之前当铺一家三口的惨案有关，是刑部官吏根据当铺的记录仔细核对物品，终于发现之前温笙所提的缺失的物品。

“舞衣？”温笙喃喃自语，“当铺还收这东西？”不是只收古玩珍品，以及一些首饰田地铺子之类的？

“锦缎莲纹舞衣，衣料便是西域来的金蚕丝，织成之后自带水波光泽，艳艳生辉，十分罕见。”魏玄奕开口道，“当铺的记录里面记下了衣服的用料，如此珍， 当铺会收也无需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