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假猪真狐

应天卓无心一句话，却让温笙上了心。之前在顾家时，顾家人也说前几年曾遭过盗窃，但也没说总是。

“应捕头，这顾家被很多盗贼光顾过？”温笙好奇问道。

“也没有很多，只是这两年每年都会被盗一次，而且每次盗贼都不一样。”应捕头挠挠头，想了想道。

褚洵负手而立，道：“这也没什么好奇怪。顾家三爷年轻时作得一手好画，全京城有钱人都喜闻乐见。后来顾三爷封笔不再作画，他的画几乎就成了绝迹，市面上炒价炒的也比较高。这些盗贼为了钱，不惜铤而走险，直接潜入顾府偷画，转手再卖到黑市，拿到不少银子。”

提及顾三爷时，褚洵特别看了一下温笙。却见她神情平淡，并没有因为某些名字而有任何不妥。

虽不知她在顾府时，如何一人面对仇家，但能平安无事从顾家走出来，想来她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和谋划。

思量此，褚洵心里那些担心忧虑才稍稍放下。

“你也不必多想，顾家事本就理不清说不明，你自己言行举止注意些即可。”

褚洵这话里意思温笙明白，他是叮嘱自己应对顾家那些人时，要小心为上。

温笙弯弯眉眼，微笑道：“舅舅只管放心。”

褚洵将视线落到不远处停着的马车上，捋了一把胡须道：“说了这许久话，只怕魏大人等急了。小笙，你回去吧。在刑部任职不同在京兆府，那里规矩多且严，人多嘴杂，你万事小心，切莫强出头。若是遇到麻烦，尽管来京兆府找舅舅，舅舅这京兆府尹的身份在魏玄奕面前虽谈不上什么厉害，但前任刑部老尚书与我也算是忘年交，冲着这关系，魏玄奕也会给我几分薄面，不会为难你。”

其实说这话，褚洵自己心里也没底，听闻魏玄奕铁面无私，甚少与人言交情。

“舅舅放心，怎么做，我心里有数。”温笙浅浅一笑，便离开重新回到马车上。

车内，魏玄奕仍旧闭目养神中，也没问她为何耽搁了许久。

车内捎着小香炉，淡淡檀香味萦绕在车内，洁白地毯铺在脚下，平添了一份暖意。

温笙却不敢逾越，只低着头安静坐在角落里，想着心事。

魏玄奕倏地睁开眼，深邃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小丫头身上，见她抱着身子低着头坐在那儿，额前刘海遮住她些许眉眼，叫望不真切，有种雾里看花的错觉。

“除了作画，你还会甚么？”

一道冷声从头顶落下砸进温笙的耳中，将失神状态的她拽回现实。

“啊？”小丫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眨了眨眼后，她后知后觉地回道：“还会挣钱……”

“？”魏玄奕凝眸不解地看她。

温笙进一步解释道：“就是打理酒楼和算账……”

“……”魏玄奕蹙眉，显然这个回答令他不满意，温笙明显感受到车内空气仿佛都凝住了一丝丝。

他的目光太过犀利，温笙红了红脸，又低下头，像极了说错了话的小孩子。

良久，魏玄奕道：“福安当那日，你是怎么知道柜子里少了件东西？”

温笙心里一紧，下意识抬眼对上他探究地目光，只看了一眼又飞快的低了下去。

魏玄奕眉头蹙地更深：“我很可怕么？”

“啊？”温笙反应过来后，连连摇头：“没有。”

“那你同我说话为何一直回避我，不敢看我？”

“不是……”温笙重重在心里叹了口气，实在是面前这位爷眼神太过慑人，自己若是在他面前太放肆，鬼知道往后他会不会给自己穿小鞋。

“大人现在是我的上司，我心中怀有敬意，不敢以眼神亵渎。”

这话说的极为恭维极为狗腿，温笙自己心里都狠狠恶心了一下。情势所迫，还是扮猪一点，就盼着日后他不要时刻关注她，不然在刑部的日子恐怕异常难熬。

可是，恐怕温笙自己都没有想到，她没出现在魏玄奕面前时，就已引起了他的注意，更别说现如今在他面前亮了相，他的注意直接上升成了兴趣。

魏玄奕嘴角轻轻一抽，“倒是有狗腿子的潜力。”

温笙苦笑，脸上仍旧保持着一份笑意。

“能知道柜子里少东西，除非是掌柜自己。可你不是掌柜却知道，除非你就是凶手？”魏玄奕轻描淡写一个眼神抛过去。

温笙知道他这话是故意为之，可心里仍然冷了一下。这男人到底是从小受了什么刺激，怎么脾气秉性如此古怪？

看来今日，不给他一个说法，他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温笙抿唇想了片刻，瞎掰一个理由，以他魏玄奕的脑子必然骗不过，倒不如说实话。

“魏大人，若我说，我天生能通过抚摸器物感应一些过去的画面，你可信？”

她问的小心翼翼，等他回话时，心里不由紧张起来。

外人只知道她凭借画像为京兆府破案无数，可具体怎么破案，其中的过程也只有褚洵和应天卓二人清楚。

但其实刚开始知道温笙有此异能时，褚洵和应天卓也是吓了一跳，日后见多了才慢慢见怪不怪。

可现在，自己告诉了魏玄奕，那么，他就是第三个知道自己有特殊能力的人。

他会怎样看她呢？

“天赋异禀么？”车内静默片刻，落到温笙耳朵里的只有魏玄奕这么淡淡一句问话。

她下意识抬眼看他，不明白他心里想法。他是夸自己天赋异禀，还是不相信她，所以用天赋异禀四个字嘲弄她？

魏玄奕坐直身体，拿过一旁紫砂茶壶，不疾不徐给自己斟了杯清茶，小啜两口。

“皇宫大内，圣上身边，养着的不仅仅是文武百官，还有许多能人异士。”

言下之意，她只是众多能人异士中的一个，不必自恃也不用惶恐。

温笙稍松口气，还好他是明事理的人。可是，皇宫大内也有能人异士，倒是她不清楚的。

“大人，皇宫里能人异士都是什么样的呢？”

魏玄奕挑眉，方才还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现在这话问的倒是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