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口喷人

“我就说吧，毕竟是沈家大小姐，卫家镇不住人家。”

　　“白长了一副好皮囊，居然是这种人！”

　　“我听说沈大小姐嫁到卫家心不甘情不愿，这心里肯定满肚子火呢。”

　　“满肚子火就杀人啊？”卫春秋忿忿的转过身，盯着几个议论的婆子，浑身哆嗦的哭诉：“我们卫家像供菩萨一样供着她，现在居然来害我们卫家的孩子。”

　　“卫春秋，你爹娘呢？”村长程家祥肃声问：“出了这种事怎么不见他们人影？”

　　不管孩子能不能救上来，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就该处置！卫老黑和他媳妇最好在场，否则事后再有旁的说辞。

　　“村长，我爹娘一大早就进城卖菜去了，得天黑才能回来。”卫春秋说罢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沈禾在水里游得精疲力竭，终于在最后一刻揪住了卫子恒的衣裳，搂着他就往岸边游。

　　不省人事的卫子恒躺在沙滩上，周围的村民急忙围了过来。

　　“子恒，子恒。”沈禾双手交叠挤压他的胸腔，急得眼睛发红，丝毫未察觉自己的衣裙已被腿上的伤浸成了红色。

　　“子恒快醒醒，快醒醒。”她压着哭声，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卫春秋见状直接上前拽开沈禾：“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在岸边亲眼看见是你带子恒下水的，你就是故意想淹死他！”

　　“别捣乱！”沈禾直接推开她，又爬到卫子恒身边，继续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我们卫家倒了八辈子摊上你这样的毒妇，你害死子恒，是要剜我们的心呐！”

　　卫春秋越演越激动，其实卫子恒的生死对她而言无关紧要，她甚至希望卫子恒赶紧从卫家消失，反正不是卫家的血脉。

　　村长程家祥上前拭了拭卫子恒的鼻息，遗憾的摇了摇头。

　　“沈禾！你为什么要害子恒？他把你当做娘亲，你就如此待他？卫家究竟哪点对不住你？你要这么心狠手辣？”村民中有看不过的妇人出言质问。

　　卫霄踉踉跄跄的从河里跑到岸边，拨开围观的村民，失神的望着沙滩上安静的孩子。

　　“大哥。”

　　卫春秋迎上前却被卫霄推开，他直直的看着子恒，蹲下身子去听他的心跳。

　　“咳咳咳，咳咳咳。”卫子恒突然咳嗽了两声，吐了几口河水。

　　沈禾喜极而泣，捧着他的小脸唤道：“子恒快醒过来。”

　　卫春秋见此状不由心虚，卫子恒死了还好，如今醒了自然会替沈禾证明清白……

　　反正她是从背后推的，谁也不知道是她做的，趁着孩子没彻底清醒，先让沈禾吃点苦头。

　　“村长！就算子恒没死，但沈禾毒妇之心不得不罚，请村长用村规处置她！”

　　见子恒无恙，沈禾才冷静的看了一圈围观的村民，冷冷的目光蹲在卫春秋的背影上。

　　“凭什么处置我？分明是你推子恒进水的，方才我在河里摸河蚌，亲眼看见子恒落水时你仓皇而逃的背影！究竟是谁在猫哭耗子假慈悲？！亏你是做姑姑的，竟然为了陷害我，对自己的侄子下这般狠手！”

　　“你、你血口喷人！我赶到时子恒已经落水了，是我在岸边喊人来的。”卫春秋梗着脖子反驳，心虚的攥着拳头。

　　“我没空和你争辩，等我带子恒看过大夫再找你算账。”沈禾脱下外衫盖在小团子的身上。

　　“不行，不能让她走，她是想逃跑。”卫春秋直接走到卫霄身边道：“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卫霄，沈禾毕竟是你媳妇，你想咋办？”村长问。

　　没闹出人命就是卫家的家事。

　　“把她赶出东阳村。”卫春秋迫不及待的出声，见卫霄不出声，直接上前要揪沈禾的衣领子。

　　沈禾一扬手打落她的胳膊，白嫩的面容似结了冰霜，指着她的鞋子道：“你说你站在岸边呼救，那你的鞋子和裙角为什么会湿？你只喊救命为何不下水救人？我若害他为何要拼命救他？”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卫春秋瞥见卫霄背上的子恒，急忙上前道：“不信你们问子恒，这孩子从来不撒谎。”

　　“你看我不顺眼并非一日两日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有什么直接冲我来，不要对年幼的孩子动手，人若是活成你这般算计的模样，不如死了算了！”

　　沈禾一番话，围观的村民都开始怀疑卫春秋，甚至认定了推卫子恒下水陷害沈禾的人就是她。

　　“瞧她方才演的多像，敢情是要陷害人故意做戏的。”

　　“不是我！就不是我！”卫春秋歇斯底里的喊着，但周围人的眼神早就看明白了一切。

　　卫霄背着子恒上前一步：“村长，这件事等我父亲母亲回来自行处理，我和沈禾要去趟镇上的医馆，可否将您家的牛车借来一用？”

　　“行，你跟我来。”

　　卫霄走了两步见沈禾没跟上来，回身道：“你去村口等我。”

　　村口离河边不远，走过去应该无妨。

　　沈禾察觉到他的眼神瞥向自己染红的裙子，下意识用手遮掩。

　　“好。”

　　卫霄赶着牛车在村口接上她，此时卫子恒已经醒了，迷迷糊糊的说着胡话，脸颊红彤彤的发烫，定是又惊又吓起了高热。

　　镇上医馆的老大夫开了几副药，沈禾猛地想到卫家穷的叮当响，怕是没银子诊病抓药。

　　谁知卫霄竟然从袖子里掏出几块碎银子，轻轻的放到桌上：“大夫，劳烦您再给内人看看脚腕。”

　　沈禾轻轻提起裙摆，露出红肿的脚腕。

　　“您给我开点药敷上就行，只是不小心踢到水里的木头了。”

　　老夫人仔细观察了两眼，抬抬眼皮道：“你这伤口不浅啊，最近就别下地走动了，养上半个月再说。”

　　沈禾只得应下，起身时卫霄便上前搀住她的胳膊。

　　他一手扣着背上昏睡的卫子恒，一手搀着她走向牛车。

　　“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沈禾微微一愣，转瞬想起卫春秋，当时的愤怒已经散去了不少，只余心寒与心悸。

　　“你们的家事我不会搀和，怎么处理你们自己决定。”

　　反正她和卫春秋的关系没有缓和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