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强强相遇

等了一会儿，惠帝衣冠楚楚地从里面出来。

再次看到惠帝的时候，他已经从先前有邪魅，再次变身成现在的帝王。一身正气凛冽，只是轻飘飘的一眼，却有着惊人的威压。

似乎刚才那个戏弄皇后的人，根本不是他。

“皇上，可否立即起驾，前往仁寿宫？”杨茗态度恭敬，神情警惕，低垂着头问道。

惠帝点了点头，瞥了杨茗一眼，眼底古井无波，“嗯“了一声，声音毫无起伏。

杨茗心里犯着嘀咕，神情更加小心在意。

不知道惠帝又犯了什么毛病，忽然又转了性子，八成又盯上她了吧。

着人准备好銮驾，扶着惠帝稳稳坐下。

杨茗捏着嗓子，朗声道：“起驾仁寿宫。”

八人的銮驾，在众人小心翼翼之下，稳稳地的朝仁寿宫行去。

前后皆有众多宫人随驾，手里或拿或捧着各式物什，浩浩荡荡地前行，杨茗警慎地在銮驾旁边伺候。

路上遇到的宫人远远见到銮驾，规顺地跪在两旁，头低低地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个。

惠帝坐在銮驾上，双手自然地放在扶手上，眼睛微闭，头随着銮驾的行进而轻晃着，颇有几分怡然自得的模样。

只是那通身的气势，逼得人不敢直视。

不过多时，已经到了仁寿宫门口。

杨茗一甩拂尘，示意宫人将銮驾放下，轻声恭敬地道：“皇上，仁寿宫到了。”

惠帝慵懒地眨开眼睛，犹如一头熟睡的狮子正在慢慢醒来。

眼角扫了杨茗一眼，目光落到仁寿宫前，宫门前跪着两行宫人正迎候着。惠帝伸出手，杨茗立刻伸手，让惠帝的手搭在自己手臂上，将人扶起。

惠帝手劲不轻，只是借力起身罢了，却将她抓得生疼。就这力道，估摸着得青。

拂了拂衣袖，惠帝迈步往仁寿宫走去，两总旁的宫人齐齐道：“皇上金安。”

惠帝一个眼角都懒得给他们：“太后可在？”

“回皇上，太后正有殿里等着，皇上里面请。”

惠帝点头，率先往里走。

杨茗赶紧跟上来，老老实实地跟在惠帝身边，余光四周扫着。

方才说话的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亦是仁寿宫的大宫女白茶，虽然年纪不大，但看她行事说话，倒是个心思灵巧之人。

难怪会是贾太后的心腹。

一想到贾太后，杨茗又是一阵头大。

自那天出了这仁寿宫，她与太后就再未见过，此时又见，还是与惠帝一同到来。真不知道这位贾太后，会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

惠帝龙行虎步，来到殿内。

贾太后早早地接到消息，说皇上要来。她在此已是等候多时。

涂着蔻丹的鲜红手指微顿，眼眸微微地眯了一下，目光在惠旁与杨茗身上扫了一眼。须臾，淡定地收回目光，又恢复了之前的慵懒。

“皇上怎么有空来哀家这儿了。”

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贾太后似笑非笑地看了惠帝一眼，问的话表面是家常的关怀，实际上却带着几分讽刺。

他们表面向来和睦，暗地里却是刀光剑影，你来我往。

“朕给太后请安，”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的，不能留了把柄，惠帝上前请了个安，“今日得空，想着多日不曾见过太后，特来看看。”

惠帝一掀衣摆，坐到一旁，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朕听宫人说近几日太后胃口不太好，进食愈加的少了。怎么，可是哪里不舒坦？可让朕叫太医来看看？”一脸关怀地看着太后。

太后笑着摆了摆手：“不必了，不过是换季，食欲不佳，皇帝不必忧虑。”扬起笑脸，目光若有似无地看了杨茗一眼，目光最终落到惠帝身上，“近期听闻皇帝对淑妃多加宠幸，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给皇室添些香火？”

说起这事，惠帝的脸色阴了一下。

旋即笑了起来：“太后劳心了，此事……急不得。”

“事关皇家后继之人，怎么能不急呢。”太后叹息了一声，一脸忧愁地道，“皇帝至今还不曾为皇室添上香火，哀家若是到了地下，也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啊。”

太后一直揪着子嗣说个不停，惠帝的脸扭曲了一瞬。

很快又恢复了云淡风轻。

“太后年纪大了，怎的还关心这些有的没的。”惠帝不太想进行这个话题，果断将火往杨茗身上引，“听说前几日杨公公开罪了太后，不知道太后可消了气？”

自入了仁寿宫，杨茗就打定主意装死。

安静地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你来我往，不成想，惠帝竟然直接点了她的名，叫她再也不能安静地装空气了。

她默默了往前了一步，恭敬地跪在地上，“回皇上，先前确实不长眼冲撞了太后的贵体，是奴才的过失。虽然太后责罚过了，但是不能让太后消气，便是奴才的罪过，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满意地看着他，眼底有着几分赞许。

对于皇上的祸水东引，太后笑了笑，“杨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哀家可不敢动他。”

“这么说，太后已经消气了？”

皇上不接她的话，继续着先前的话题。

太后：“不过皇上一片孝心，既然将人送来了，那哀家若是不收着，岂不是白费了。日后若是传出去，岂非让人说哀家的不是。”

“来人啊，将杨茗带出去，打死了事。”太后忽然换了脸，脸色阴冷如玄冰，冷得慑人。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杨茗看，看得杨茗心里一阵发紧。

太后变脸依旧如此快。

杨茗赶紧低头救饶，“太后饶命啊。”她只是请罚，并不想死。谁想这太后去不去就要人命，开口就是死，“奴才这条贱命，哪里劳得了太后动手。不若留着奴才这条命，继续为太后、为皇上尽忠。”

太后没说话，只是看着惠帝。

她说要杀杨茗意在试探，此时对杨茗求饶充耳不闻，看着惠帝也是试探。

惠帝笑了笑，扫了眼杨茗，抬脚将她一脚踢开，将她踢倒在地，嫌弃地道：“一个阉人，杀了也就杀了。念在他还有些用，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