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为何跟踪我

近了惠帝的身子，她才发现自己的身板和一个成年男子比起来，可以说小的可怜。

　　她哆嗦着把手环到惠帝腰后，给他系上白玉雕龙的绶带，头顶上惠帝带着审视的目光盯着她磕磕绊绊的动作，每每一个步骤乱了，那眼神就多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杨茗因为心虚，甚至在扣盘襟时手一哆嗦差点扣到下一个。她强自镇定心神为惠帝更好衣物，就见惠帝目光犀利地落在她身上，并且还带了一丝探究。

　　直到惠帝将他的视线收回，她依旧感觉头皮有股悚然的麻意，惠帝的眼神分明是起了不满！

　　杨茗白着一张小脸跪在地上，声音里尽是惶恐：

　　“皇上，奴才怕病气冒犯了您的龙体，今儿还是请王公公伺候在您跟前吧。”

　　司礼太监王中德，身量高瘦，面如冠玉，据说深得龙心。因为要迎接皇帝上早朝，先前就进了内室侯在一旁。

　　薛云飞容色倨傲的看向王中德，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得到惠帝默许后，杨茗把手上的金靴和皇冠尽数交给那司礼太监王忠德，面上小心翼翼道：

　　“就劳烦王公公了，千万在皇上跟前好生服侍着，奴才也好安心。”

　　她俯着身子往后退出了皇帝的寝屋，松了一口气后，这番折腾让她在心底暗暗下定了决心：

　　看来她必定得学好这宫中礼仪才是，堂堂大内总管，连给皇帝穿衣服都能出差错，不说隐蔽女儿身，她的脑袋怕也是岌岌可危了。

　　杨茗几乎是半踮着脚尖踏出乾清宫的，她看着向天际，还是稀薄的白，日头也没出。

　　刚把乱颤不已的心肝平复了些许，背后莫名地又涌起一层寒意。是之前那道隐匿在暗处的目光！

　　她快步地向前走去，那道危险的眼神也如影随形。这人是盯上她什么了？

　　杨茗眼珠一转，既然你爱盯梢，我让你跟。

　　她步履如清风般自在悠闲地在偌大的宫殿四处转悠，不成想认不得路，自己先给转迷糊了，转来转去，到了眼前的御花园北角。

　　在看到一处隐蔽的假山后，杨茗嘴角勾起一个狡黠的笑，她径直地钻进暗处。

　　她耐心地屏息凝神，不多时，在一道凌厉的气息逼近时，杨茗的眼里厉光闪现。

　　趁着藏身处的盲点，她破空而出，出其不意地攻向来人的下身，手势忽然峰回路转扣上对方的命脉，在看清来人腰跨绣春刀，一身劲装后，她冷声问道：

　　“你是谁，为何跟踪我？本公公已经忍耐你良久了。”

　　那人神色不做答，杨茗眯着眼，袖手抽走他腰间的牌子，上面是一个漆金的‘衡’字。

　　太后

　　只见那男子被她掀了腰牌，面上的神色只是微慌就变得平静起来，他不卑不亢地应声道：

　　“卑职阮玉衡，是仁寿宫中的侍卫。”

　　仁寿宫？不是贾太后居住的地方吗？一个侍卫居然做起跟踪的行当来，未免蹊跷。

　　杨茗往手上施了力道，眉宇间生出几丝寒意，她冷冷讥诮道：

　　“那敢问阮侍卫一路暗中跟着本公公，是意图做甚？”

　　那阮玉衡又道：“卑职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前来恳请公公去觐见凤颜。”

　　杨茗心里先是大惊，她这个总管太监和后宫的太后有什么勾结联系？

　　她不动声色地望着眼前这名自称是贾太后宫中侍卫的男子，这位太后，邀请她的方式就是派人暗中窥视她？若不是她出手制住这名男子，她还不知道要被跟踪多久。

　　刚伺候了一个皇帝主子，现在又开了个太后娘娘。这太后懿旨金口一开，她区区一个总管太监，自然不得不从，就是请人的方式怪了点？

　　放开扣着男子的手，待他附身拾起腰牌，她颔首沉声说道：

　　“既然是太后有请，本公公自然不敢不从。刚才多有得罪，阮侍卫跟前带路便是。”

　　跟着阮玉衡，杨茗一路上试图旁敲侧击问他，究竟太后娘娘她老人家是有什么吩咐不成？

　　让杨茗心里憾恨不已的是，这阮玉衡一句也没搭理她，跟个大冰块无二，至于守口如瓶到这份上吗？

　　杨茗还在沉思贾太后兜里卖的葫芦药，没等她想出点什么，转眼间就到了仁寿宫。

　　眼前是朱红的宫柱，琉璃白的瓦，高高的宫檐上一排青灯随风飘摇不定。

　　杨茗跟着阮玉衡进了殿内，层层流光溢彩的珠帘被掀开。

　　黑色的皂靴踩在刻有雕花的西域地毯上几不可闻，若干金兽炉内燃了草药，云雾缥缈。

　　她还在不着痕迹地用余光打量宫殿内的布局，身前的黑衣侍卫忽然向她躬身作了一辑就缄默地离去。

　　见状，她心头堵得慌，没由来地心跳加快。杨茗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太后的寝宫门口，她疑惑地望向他离开的方向，暗自心惊：

　　莫不是有什么龌蹉不得见人之事，就怕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她，堂堂太后居然私下要见一名内侍，怕是来者不善......

　　她还没把脚收回来，就见珠帘被拂开，走出一个身上穿着绿衣宫装的婢子，削肩细腰，肤如凝雪，生得清丽无双。

　　她款款地向着杨茗走来，飞快地扫了杨茗一眼，垂下眼帘，面上带了笑道：

　　“公公，太后她老人家等候您已久，请随奴婢进去吧。”

　　杨茗只得把后半只脚也伸进去，硬着头皮进入内殿。

　　这姿色妍丽的婢女将她牵引直至坐在梨花木椅上，兀自姿态袅娜地往一旁镂空的青铜鼎添了香片，暖融融的熏香染得她头脑也似醉非醉。

　　随后还泡了一盅带了香味奇异的茶给她，闻着就让人心生宁静。

　　杨茗迷迷糊糊地接过茶盅刚嘬了一口，还没品出个什么滋味，余光中让她心神大乱的是，这美艳的宫婢也默然躬身离开了！

　　先是那贾太后的侍卫，现在又是那宫婢，说好等候她已久的太后娘娘人影都没见着……

　　不对劲！杨茗神色骤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