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交锋

只见一个华服少女缓步而至，少女容光照人，肌肤胜雪，手里挑着一盏琉璃宫灯，淡淡的光辉给她的脸上镀上一层绯红的光泽，美艳非常。而身边并行一位中年美妇，发上珠钗耀眼，像一颗移动的多宝树。

萧玉微微沉眸，既然称萧妍为三妹，那她必是萧府的大小姐萧婵了，身边的妇人定然是如今的萧府主母常岚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多看了常岚一眼，就是这个女人说自己是不详之身，让自己与母亲流落乡野十三年！且自己与母亲在溪县里受到的苛待与冷眼，也是她的‘关照’！

“大姐姐！”

跪在地上的萧妍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急急忙忙求救：“大姐姐，今日里妍儿误把刚刚归府的二姐姐当成了下人，不过说了她了几句，父亲就发了好大的火，大姐姐，妍儿真的不是有意的……”

“哦？”萧婵了然一笑，朝着萧山河行了一礼，道：“父亲，二妹妹今日才归府，也不怪三妹认不得，且今日又是二妹妹的接风宴，我想二妹妹定是不想三妹因了她受罚的，对吧，二妹妹？”

啧。好一记软刀子！若是还计较反显得她不知事了。萧玉暗嗤，表面却轻声道：“还请萧大人饶过三小姐，所幸这次萧大人来的及时，萧玉并无碍。萧大人这般惩戒三小姐，有些严重了。”

此话说得极妙，先是为萧妍求了情，又暗指出这次是因为萧山河的即时到来，她才逃过一难，且萧山河必定听到了萧妍之前所说，要把她吊起来打的事，最妙的是萧玉未称萧山河‘父亲’，也未说自己是‘女儿’，简简单单一句话，勾起萧山河的对她弃之不顾十几年的愧疚感。

萧山河听闻此言，果然面色一变，又看了看萧玉，见她的一袭布衣，在这绫罗绸缎中极为显眼，微垂眼帘，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心里蓦然一酸。自己亏欠这个闺女的实在太多，且这个最亏欠的闺女竟然一回来就被认成了下人，差点受了皮肉之苦，着实让他心疼！

萧山河是一介武夫，不信一切牛鬼蛇神之说，但他却是个孝子，当年准许萧玉与何氏去乡下庄子，也是因为老太君施压过甚。随即道：“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犯了错就要罚，文川，还不把三小姐拉下去！”

谁知萧玉急切地看了看萧妍，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看上去是极为这个三妹“担忧”。

“父亲，三妹她……”萧婵还想说什么，却被萧山河打断：“谁为她求情，就跟她一起去！”

萧婵只得悻悻地垂了头，不再言语。而从头到尾，大夫人常岚未说一句话，只是一直笑吟吟地看着。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几人随后上了宴阁。

宴阁中，萧府所有的夫人小姐都到齐了，除了那个被罚思过的三小姐萧妍，萧府的几位小姐打扮的一个比一个精致美丽，这么一对比，一袭白衫的萧玉就像是一朵素荷，硬生生的杵在一片牡丹丛里，显得极为不协调。

打量的目光频频落在萧玉的身上，而她就像没看到似的，径自走到母亲的身边，挽了挽她的手，示意她无需担忧。

一番虚晃的客套后，萧山河示意丫鬟厨娘开始布菜，厨娘很快便将精致的吃食摆上桌。

除了常大夫人和何氏，萧山河还有两位姨娘，其实这在洛阳的富庶之家里都算是少有的了，但凡有个官职傍身的，无不是一房一房的往家里抬小妾。

可惜尽管如此，萧山河还是无子，只有五个女儿，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个大遗憾，他做梦都期盼有一个儿子，因为在这封建的时代里，没有儿子，无异于断了香火。无儿，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萧山河的大女儿萧婵与四女儿萧媚是大夫人常岚所出，萧玉为二夫人何氏所出，五女儿萧嫤是三姨娘薛氏所出，而刚刚被罚思过的萧妍的生母，便是萧玉对面阴沉着脸的四姨娘金氏。

金氏听下人说了萧妍与萧玉在宴阁之外发生的事，除了脸色有些阴沉，倒也没有去求情。

她知道自家女儿是什么样子，也知道萧山河的脾性，萧山河既然决定了，那几乎就无法更改，此时她若去求情，只会起到反效果，她只得把这笔账记在了萧玉的头上。

萧玉自然还没想到，她这才刚回来半天，就被人记恨上了。不过这都无所谓，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既然回了府，宅第之争是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