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聊天

邢清风对顾若晴的了解并不多，他只知道她是个有意思的姑娘。

为了能逃避进宫，满大街嚷嚷对自己不好的传闻，能有这样的想法，确实不一般。

不过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还了解到了一点，她是个自信心很强的姑娘，而且非常固执，一旦自己认定，就会一直坚持下去。

他对顾若晴真的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本来这一次出京城来到这里是一个意外，但现在他不得不喜欢上这个意外，他还十分期待后面即将发生的事，和顾若晴相关的事。

顾若晴在溪边洗了把脸，用帕子擦了擦，这才觉得神智清醒了不少。

“要到京城还需要走多久的路？”

“大概还需要走三个时辰吧。”

“天呐，竟然还有那么久。”顾若晴扶额，她不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说实话，我现在真的快要散架了，我都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完好无损地到京城。本来我想说如果真的有机会可以逃跑，我一定会不假思索，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因为我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光是从京城到我家乡的着一段路程就足以把我给折腾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还哪儿有心思逃跑呢。”

邢清风满意地点头：“这么看来，我倒是应该放心了。”

“你放心什么？”顾若晴斜睨着邢清风，“你不会是在打什么主意吧？我以为之前我们已经谈妥了，你会帮我的。”

“当然，我向来说话算话，既然答应就一定会做到。而且除了和你约定的之外，我和答应了你爹，在宫里要照顾你，免得你一个不小心做了什么惹是生非，让龙颜不悦的事。正是因为如此，我在得知你已经打消了逃跑这一念头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不然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我恐怕对谁都不好交代，你的未来也极其堪忧，不是吗？”

“呵，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是一个这么具有责任心的人呐。”顾若晴嘲笑地说道，“我还以为像你们这样的人，只知道巴结，然后做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事。”

“你这可是歧视。”

“不，我只是歧视你，可没有歧视其他人。”

这么好的风景，顾若晴觉得要是一直和眼前这人斗嘴也挺没意思的，虽然她现在也确实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

“我们能在这里休息多久？你刚才说一炷香的时间，现在快到了吧？”

“我们最多可以休息半个时辰，只不过那之后就不能再停下来，否则天黑之前很难到达京城。”

顾若晴想了想。

“那就是说，我们最多还有再一炷香的时间？”

“是这样没错。”

“就再休息一炷香的时间吧，一下子休息痛快了也好。等会儿上车我就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管，只管睡觉。你也不要找人给我送吃的东西，如果你不想我吐得稀里哗啦的话。”顾若晴一边说着一边深吸一口气，“这里的风景不错，今天的天气也很好，颠簸了一路，我也得调节一下心情。你忙吗？”

“我没什么可忙的。”

顾若晴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那我们聊天吧。”

邢清风眉毛微挑，在顾若晴的身旁坐了下来。

“你这样是合乎规矩的吗？”

“我怎么样了？”

“你这样坐下和我聊天要是被别人看到了，你确定不会被惩罚？我听说在宫里，甚至是有些大户人家，主仆的界限是很分明的。虽然我一直认为主仆之间就应该像是朋友和家人一样相处，但皇宫肯定是不同的吧？”

“你说得没错，在皇宫里主子其实只有一个，就是皇上。至于其他人，像是那些妃嫔，虽说也是主子，但远远不及皇上重要。那些妃嫔都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想要招揽自己的人，就得狠下心，下重本。有的妃嫔的娘家不惜倾家荡产也为了要讨好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太监，另外还要收买一个专门为她传递信息，效忠于她的人。当然，这些有野心的嫔妃们，大多付出的和得到的是成正比，至少她们确实得到了皇上的宠幸，哪怕只有一阵子。”

“这就是皇宫里女人的可悲。我一直想不明白，明明大家都知道进宫之后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可大家偏偏都上赶着要进宫，进宫之后过的日子又不见得有多好，何必呢？”

“你以为大家都和你一样那么看得开？”邢清风笑道，“你错了，是你的想法太过于天真，另外你的爹娘对你也很好，他们并没有想要利用你得到什么。要知道，大多数人进宫不止是为了自己，还为了自己背后的整个家族。一荣俱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就是这么个道理。那些人进宫做了娘娘，她们背后的家族就会跟着沾光，若是得了圣宠，便更是了不得，会有很多人上赶着巴结他们，可以得到很多好处，让祖先都跟着脸上有光。所以在大多数人看来，这绝对是一件利大于弊的事，可管不了将来如何。”

顾若晴点了点头：“也是。要是再有幸给皇上生个娃，要是再刚好就生了个男孩，那更是不得了了。不过这还是要看运气，要是运气不好的话，听说一辈子都得不到皇上的待见也有可能。”

“当然了。后宫的女人那么多，皇上就一个，他又没有分身术，肯定不会每一个都照顾到。倘若皇上又有了偏爱之人，那更是困难，那些得不到宠爱的妃嫔在宫里也会很难自处，甚至连身边的奴才都会排挤她。没办法，宫里的人就是那么现实，古来便是如此。”

“所以最可恶的就是皇上。在身边放了那么多女人，他又不会个个都爱，还这么贪心，只为了繁衍子嗣，他还真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邢清风笑着摇头。

“这话你现在对我说说就算了，等进了宫可千万不能说，不然传到皇上的眼里，你可就小命难保了。”

邢清风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