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明明如月 何时可掇

拉着唐令仪一顿小跑回住的院子，祝安喘着气儿笑眯眯地跟子佩说了刚刚自己的神威，骄傲的小劲儿看得子佩忍俊不禁，不自不觉间已经被祝安牵着朝山下走了。

“快点快点，晚了该没有好位置了！”祝安一路上叽叽喳喳，也不嫌累的。

天香居作为头号酒楼，口味自然是不用挑，价格当然也是很美丽的。之前祝安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决定用攒了好久的银子去挥霍一顿，连唐令仪都舍弃不带了。至于唐令仪那个劳什子禁令嘛，偷偷摸摸的就好啦，大多时候长老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过话说回来，不少寒门子弟，就算富家子弟，说去吃一顿天香居也是蛮肉疼的。不少人没吃过，因此，下山改改馋的不占少数。大家成帮结伙的也其乐融融，开心开心嘛，可惜呀，偏偏就有人什么时候都想展示一下自己的优越感。

锦蓁蓁一行人虽然捯饬的比较久，但是也把祝安她们几个人落到后面了，无奈祝安人小腿短，子佩和唐令仪又都让着她。

“蓁蓁一定经常去天香居吃饭吧?”一个女弟子羡慕的说道。

“诶呀，也没有啦，就是偶尔吃一吃，我娘她不放心我总在外面吃，而且天香居而已，味道也就一般般。”

“噗嗤！”一个笑意没忍住，发出了嗤笑的声音，这个并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人就是江雅南。

“诶！小钰子，她说你家的饭一般般！”自己笑完还不忘拉身边的白钦钰下水。白钦钰只在听见小钰子三个字，抖了抖眉毛以外，还是一副温柔到不行的模样，笑而不语。

锦蓁蓁那边就没有这么洒脱了，听到嗤笑的锦蓁蓁刚开始还想着谁家的人这么没品，看到是江雅南就突然羞愤了，立马改口道：“也不是说不好吃啦，就是人家偶尔也吃几次，不像一些没吃过的人罢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同行的不少人生怕别人知道自己其实根本没进过天香居，小时候就是这样吧，总是有很多放不下的虚荣作祟。看到大家不断扫过自己的眼神，其实根本就没人在意她，但是在她看来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没吃过天香居，来解解馋的。

不断在这种心理暗示下，这名锦蓁蓁的红牌跟班发声了“零露不就是嘛，零露你有去过天香居吗？”突然被点名的零露，吓了一跳，紧接着就红了脸。

“我就说吧，其实也没什么的！”

“对呀，没什么的。”……可是既然没什么的，为什么还要先拉出别人羞辱一番呢？就在大家继续前行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零露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逐渐和大家的距离拉得越来越开。

诶，都怪我自己，不跟着一起去不就好了吗？我还是回去吧……想着心事，又低着头的零露逆着人流往回走着，晃过神来已经撞到了什么东西，本来想着憋一憋的眼泪都给撞掉了，夕阳正是好看的时候，好在那两滴眼泪落入泥里就像人参娃娃一样消失不见了。零露深吸了一口气，鞠了一躬：“对不起。”她带着些鼻音说着。

“第一次见到道歉连脸都看不到的？”声音温柔，“况且我们家的饭也不至于难吃到你想哭吧？”

听罢，零露慢慢抬起了头，白色金丝镶边的靴子，配套的长裤，长衫，一张笑意盈盈的脸。春风就是这种感受吧。零露努力控制着悬悬欲泣的大眼睛，收起了窘迫，冒出一丝丝困惑，这两个人怎么没跟锦蓁蓁他们一起走呢？

看出零露的困惑，白钦钰解释道，“在等人”。顺着白钦钰的目光，零露看到了一个宛若一家三口的组合……

待走近了，才认出是唐令仪、周子佩和祝安。

“零露！你怎么还没到呀！走，我们一起去改改馋，我还没去过天香居呢！”祝安说着还对江雅南扮了个鬼脸，“略~”

听到祝安的话，零露先是一怔，接着就笑了。

“零露笑起来真好看！”祝安不吝啬的赞美道。

“就是嘛，不要哭，多笑笑，佩儿也多笑笑嘛~”江雅南不断刷存在感……

“咦~我们快走，离他太近准没好事儿！”

“怎么可能嘛~诶呀，带我带我一个……”

有说有笑的一群人也到了天香居。知道是谁请客，并且少爷要来，掌柜的一直在门口候着，终于见到了自己家的少爷，老掌柜也算爷爷辈的人物了，今日招待了这一群少年，打心眼里高兴着，带着少爷和他的朋友们就往上房走。“哇！小白家的酒楼好气派！”无知的祝安感叹着。

“哈哈，不仅气派，还好吃呢！”掌柜的倒是不觉得祝安没见识，心情很好的和祝安说道。

上了楼，看见小胖墩给自己留的位置，祝安开心坏了，飞奔入座：“你倒是个有良心的小胖墩嘛……”

“谁是小胖墩？我叫王照临！你个小包子，管谁叫小胖墩呢！”

“你就是小胖墩呀，我可不是小包子，略略略~而且还是个没有力气的小胖墩……唔！”

“你可闭嘴吧！”说着王照临塞了个猪蹄进祝安的嘴里。展矣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刚刚那是太子最爱吃的猪蹄吧？

“唔~”沉浸在猪蹄淫威下的祝安舍不得撒口，只得用眼神示意，快吃呀大家，真的好好吃！看见祝安吃得一脸满足的王照临有点后悔，怎么就把自己最爱的猪蹄给塞出去了，好心痛。

见到王照临，周子佩本来还有点拘束，在与展矣进行了眼神交流后，大致知道了王照临不想公开自己的身份，于是也就没那么多拘束，开始喝小酒了，许是和展矣比较熟悉的缘故，二人看起来倒像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了，喝起酒来也是毫不含糊。你一杯，我一杯的暗暗较劲。

祝安就吃的比较欢快了，那边还有长手的唐令仪帮忙夹远处的菜，二人配合的也是相当默契，祝安的眼神瞄到啥，下一秒唐令仪就给她放碗里了。看着祝安的吃相，座上的其他人也是多吃了不少，因为看起来真的挺好吃呀。

酒过三巡，不少人就已经神志不清了。气氛也由原来的比较拘束，慢慢放开了。江雅南非要加入和子佩，展矣喝酒的行列，不过又被应其他人的要求去弹琴助兴了，几个能歌善舞的弟子也纷纷加入助兴的行列。

正所谓酒壮怂人胆，几个喝多了的师兄借着醉意请零露也跳支舞，眼神却不断的从零露的胸前扫过。

“我说小师妹呀，以后哥哥我，嗝~罩着你！”

“你就给哥哥跳一支舞嘛，好不好？”

“跳一个！跳一个！跳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少人附和起来，弄得零露羞愤难当。

“这样吧，你要是不跳也行，替哥哥喝了这杯酒怎么样？”

“师父找你，零露！”刚解手回来的白钦钰对着零露喊道。

“那我先回去了，不好意思”，说罢逃也似的往外跑了。

跑出去才知道外面已经很黑了，不过还好，月亮很大很圆，裹了裹身上的衣裳，往回走去，许是有点害怕的，零露低着头不敢看周围，快步走着，突然眼前一片白影，吓得零露坐了个屁墩：“呀！”

“哈哈，你是不是着急回去找师父呀？”白钦钰狡黠一笑：“我骗你的！”

“你……”零露有点磕巴。

“你什么？”白钦钰忽闪着自己的大眼睛问道。

无奈下零露最后小声说了句：“谢谢你”。

“把这个披上，我们家酒楼的客人回去的时候可不能冻病了呀！”说着给零露披上了自己家的披风……原本应该深情的一幕，活脱脱一副小二既视感。

小白挠了挠头：“本来没想拿这件的，走的急，不好意思了哈！”

“噗嗤”一声，零露笑了出来……

“我去个茅厕哦！”祝安这个小东西跟着子佩也喝了不少酒，虽然没有醉吧，但是眼睛里也泛着水光了，小脸也红扑扑的，眨巴眨巴眼睛跟唐令仪报备完，就往茅厕走去。

自古茅厕就是八卦圣地，还赶上祝安这个进了男茅房的。

“诶？你说这回咱们唐卿月师兄是不是就有媳妇儿啦？”

“啥媳妇儿？我咋不知道！”

“诶？我说你个猪脑子，喝酒喝多喝糊涂啦？就是那个祝安呀？”

“哦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说咱们师母跟锦素年夫人的指腹为婚呀！”

“可不……之前一直说不能生来着，谁知道……”

祝安没听完那两人就出去了，于是偷摸摸的也溜了出去，不过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是卿月师兄的媳妇儿这回事，不禁又想起卿月师兄的手了，好大好温暖呀，自己和卿月师兄也会像娘亲和爹爹那样嘛？想着想着，嘿嘿地傻笑起来。

回去的时候，看见露天的天台，腿不自觉的就迈了过去，好大的月亮呀，好圆好亮，什么味道的呀？看起来还蛮好吃的样子。目光下移，就看到了卿月师兄，卿本佳人，佳人如月，清风徐来，也勾勒了师兄的轮廓。就在祝安犹豫着要不要去搭讪的时候……

“安儿，桂花糕吃吗？”唐令仪清冷的声音，唤醒了祝安的几分理智，在美食的诱惑下，祝安转头朝唐令仪笑笑。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