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流涌动

扬州，江月楼。

二楼一间精致客房里，貌似潘安的俊美男子王玉轩，手持精美蚕丝折扇，靠在椅背上，双目微闭，双脚交叉翘在桌子上，随着曲子轻轻晃动。

“嫣然呀！你这曲子越发的有味道了~就像……”王玉轩睁开眼睛，扇子轻轻敲着额头，似乎是在想怎么形容，“就像你那小嘴一样，甜甜的。”

慕容嫣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伸出如雪般白净的手指，掩着樱桃小口，娇嗔道：“公子讨厌，就会拿人家说笑。”

嫣然一笑间如春风拂面，一身雪纺透色纱衣，隐隐能瞄见里头的白色肚兜，盈盈一握的杨柳细腰，透过窗外夕阳照射，显得越发诱人。

此时屋外有人敲门，慕容嫣然开门口，进来位管家打扮的老叟，只见他伏在王玉轩耳旁，附耳低言，慕容嫣然只听到什么“如梦令”的字眼。

王玉轩挥手屏退管家，起身道：“嫣然啊！有没有兴趣到武安郡玩玩呀？”

慕容嫣然本就是江月楼的头牌，只要钱到位，什么卖艺不卖身都是笑话，何况眼前这位王玉轩，可是扬州首富，中原四大世家之一的王家人。

“一切听凭公子吩咐。”慕容嫣然带着娇羞的语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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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大内水牢。

阴暗潮湿的水牢中，有人被铁链锁着四肢，呈大字型被悬在空中，嘴中还绑着一块黑布，摇着脑袋发出“嗯~”的声音，光着的上身，有很多坑坑洼洼的血迹。

旁边拴着一条黑色狼狗，狗嘴里发出“哼~”沉闷的低吟声，狼狗前面有一个瓷碗，碗里有一滩暗红色血迹，一个拿着刮骨刀的汉子，蹲在狼狗旁边。

漆黑的角落里，紫檀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白发太监，身着黑色蟒袍，手上端着一盏茶，用插盖拨着茶叶，浅尝一口，良久之后，传来器物摩擦似的尖锐声音，“在给“小黑”割一块儿~”

听到这声音，被帮着四肢的人，脑袋摇的更加剧烈。

白发太监正是东厂督主，韩生寺。

“咱家，给过你说话的机会，现在想说了？等下一次机会可好？”韩生寺缓缓道。

此时一个拿着“拂尘”的太监，从门外进来走下台阶，到韩生寺身边，弯腰附耳低言……

汉子前方正在给“小黑”“投食”。

韩生寺放下茶杯，自言自语道：“武安郡？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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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夜风，有些微凉，林中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蟋蟀叫声。

一匹马，一辆马车，三个人。

东阳，季风，季芸三人围着一个小火堆，正在休息。

“东阳姐，听弟弟说，明日傍晚就可到达武安郡，我们可否在哪里休息一日？”季芸问道，她已经三天没有好好洗漱了，对于一个世家小姐来说，这很难接受。

“可以。”东阳的回答一如以往的简短，外人很难见到东阳的另一面，在外人面前，她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这是他们出发的第三天，因为季芸不会骑马，所以出发前，季风就买了一辆普通的马车，东阳骑马在前，季风赶车，季芸在车里，一路上相安无事。

东阳镖局这些年，也是换了一些家当的，当年的驴子早就死了，板车也坏了，购置了三匹马一辆马车，自从东阳会骑马之后，又为东阳购置了一批白色的马。

白马跟了东阳好几年了，只要有一点异常，东阳都会发觉，此时东阳就感觉白马有些焦躁，便立马抓起手边的“忘川河”，一脸警惕，示意季芸上马车季风照看季芸。

漆黑的树林中，伸手不见五指，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响动。

“被发现了？”这个年轻人的声音，有些中气不足。

一个身材高大的光头大汉，心里腹诽：要不是带着你这个废物，我们也不会被发现。嘴上却说道：“没关系，就两个三个人而已，直接上吧！”说完吹了声尖锐的口哨。

瞬间从林中冲出九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光头汉子，这些人皆尽黑衣蒙面，将马车团团围住。

光头大汉凶利的目光盯着马车前的东阳，好似盯着猎物，刀尖指着东阳，转头对旁边一个年轻人道：“这个长腿小妞，我要留着玩儿。”

东阳警惕的环视四周，直接无视光头说的话，心里计算着怎样以最快速度结束战斗，毕竟她只有一个人，不尽快结束万一雇主受伤就不好交代了。

脑中开始演练拔刀，杀人，掠身，杀人，挥刀格挡，杀人，……

随后开始绷紧全身肌肉、上身微躬、左腿向后蹬地微曲、右腿踏前呈弓形、左手持刀鞘，将鞘压于身后，拇指将刀镡推开，右手掌心搭于刀柄之上。

紧接着，左腿瞬间绷直，身形暴起前度突，握住刀柄的右臂青筋突显，肩膀、大臂、小臂、手腕甚至手指一齐发力将刀拔出，

“可以，只要车里两个死了，这个你随便。”年轻人话音刚落。

“苍啷”

刀出鞘的声音想起。等说话的年轻人转身看向马车的时候，车前已经没有人影了。

东阳迅速掠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人，刀出鞘力道不减，借势横砍而出，犹如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那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东阳便到了那人身后，待得光芒泯灭，后者的人脖问子上一条红线慢慢变得鲜红无比。

剩下八人还没看清人影，就之间一人“噗通”一声双手捂着脖颈倒在地上。

光头瞳孔骤然收紧，身旁的那个年轻人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不过两息功夫，一人身死，等到众人再发现东阳时，八人中的第二个人心口穿出一把刀刃，距离东阳最近的一人长刀斜劈而下，东阳从眼见这人心口拔出“忘川河”，借着拔刀的劲儿，刀身微微倾斜，挥刀向上格挡。

黑衣人下劈的刀顺着东阳微微倾斜的刀身划下，东阳的刀尖已经划破黑衣人的咽喉，黑衣人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杀人过程跟东阳演练的的一样，这就是天赋加上无数实战杀戮练就的功夫。

领头的高大光头突然暴起，持“九环刀”猛然掠向东阳，东阳并不与他交手，而是斜着避开他，冲向旁边一人。

转瞬间连杀三人，东阳面色看不出丝毫变化，依旧冷漠的让人心里发寒，她要在这个光头反应过来之前，杀光剩余的黑衣人，不然就会威胁道雇主，这是东阳最不愿意看到的。

那人是距离东阳最近的一个，见东阳冲了过来，似乎早有防备，后退一步挥刀正要格挡，却发现东阳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旁边一人。

那人根本没想到东阳“舍近求远”猝不及防之下，只能匆匆闪避，结果还是被“撩”断一只手臂，只见那持刀手臂还在空中挥舞，方才早有防备的黑衣人，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线，原来是被东阳杀了个“回马枪”。

前后不过十个呼吸的时间，五个黑衣人变成五具尸体，剩下四人瞳孔放大，里面满是惊恐。

车厢里的季风，早在那个中气不足的年轻人说话之时，就已猜到他的身份，正是大夫人的儿子季高，此时季风握着长剑的手臂微微颤抖，脸上满是愤怒，季芸挽着季风手臂，更是浑身颤抖，那是害怕。

眼看情况不对，季高抬腿就跑，心里还在怨恨，花了五百两银子雇的劫匪，结果连人家一根头发都没碰到。

随着季高逃跑，剩下的几个黑衣人也是四散逃窜。

光头眼看大势已去，正要后撤，却被冲来的东阳拦住。

东阳心里可记得，刚刚这人色眯眯的盯着自己的腿，此时雇主已无生命危险，故此，东阳可以解决这个略微棘手的光头了。

光头看着挥向自己带着刀风的刀，一个侧身避开，同时挥着“九环刀”砍向东阳。

东阳用尽全身力气，持刀对砍。

“咔嚓”

光头的“九环刀”应声而断。

东阳的“忘川河”，在光头震惊的瞳孔中逐渐放大，最后以光头眼睛为中心，削掉了他的头盖骨。

看着跑光的黑衣人，东阳站直了身体，持刀的右臂高高扬起，又急速落下，将刀上的血液甩净后，手腕一抖，一个漂亮的刀花出现。

刀花结束时，刀尖正好搭在刀鞘口，慢并且无声地将刀插入刀鞘。

慢是因为要保持“残心”，怕有人临死反扑，无声说明刀与鞘几乎没有摩擦，如果有人临死反扑，不会影响再次补刀速度，最后刀身完全进入刀鞘后，只听见刀身与刀鞘碰撞发出“嚓”的一声。

“没事了。”等到确定人都走了，地上的也都死绝，东阳一边开口，一边翻查黑衣人的尸体，试图从中找些有用的东西，如果有钱更好，郑世茂教给东阳的，还说这叫“拾荒”，不过以前是翻垃圾堆，现在试翻死人堆。

季风率先出现，看着一地尸首，在看着毫发无伤，只是脸色有些脱力儿发白的东阳，季风心底是深深的惧怕和佩服。

季芸战战兢兢出现，之后看着满地尸首，先是面色惨白，之后反胃，随后就再也控制不住，躲在侧面这扶着马车轮子呕吐。

东阳翻看半天，只找到几块儿碎银子和十几文钱，银子是在光头身上找的，铜钱是黑衣人身上的，嘴里嘀咕着“比我还穷。”转身牵马去了，今夜是不能在住这里了，满地尸首，不吉利，东阳是这样想的。

这些人却是比东阳还穷，东阳出来前，家里三个长辈分别，各自，悄悄给东阳赛过钱，平时一起行镖看不出来，但是这次就东阳自己，所以都怕东阳吃没钱的亏。

“钱不多，你也知道，我管钱但是我最穷，到了扬州可以买件裙子穿。”郑世茂悄悄进东阳屋子，送完钱有悄悄走。

“臭丫头，路上别委屈肚子，这钱给你买吃的。”站在窗外的张望，扔到东阳怀里一块儿五两的银子。

顾长风敲门后，等东阳回应才进来，放下十两银子，啥也不说就走了。

东阳站在白马旁边，左手提着“忘川河”，右手摸到背后包裹的一角，会心一笑，翻身上马，身后跟着驾车的姐弟两人。

“你说东阳姐姐会不会发现我们说谎了。”季芸一脸担忧。

季风虽然无奈，却还是点点头，“要不我们到武安郡，找个机会跟她坦白？”

“我看东阳姐姐虽然整天冷冰冰的，但是人还不错，昨天前半夜你值夜，我和东阳姐姐在车上睡觉，她还会给我盖毯子了。”

“嗯，那到了武安郡就坦白吧，你不恶心了吧，太丢人了，人家就比咱大一岁，人家那么厉害，你再看看你，唉……”

“切，懒得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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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镇，晌午。

今日的东阳镇格外热闹，大街上人头攒动，各式各样的武林人士纷纷前来观礼，其中最多的还是拿剑的，这“一间酒楼”现在就是“高朋满座”的境况。

贾正义虽然懒，但偶尔也会在酒楼帮忙，就比如此时，正端着托盘给客人上菜。

“哎，老张，你收到请柬了？没想到在这里我们还能遇见。”一个拿着短剑的年轻人问坐在旁边的人。

“没有呢！我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岁数稍大一点的布衣汉子回道。

此时他们邻桌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听到他们的谈话，转过头来插嘴道：“哎！据说但凡能收到请柬的，不是名门大派，就是武林世家，咱们这些小人物，怎么可能收到请柬，人家都不一定认识我们。”

岁数稍大的布衣汉子立刻接道：“听说十大高手来了三个呢？”

“三个？都谁？来，给咱说道说道。”尖嘴猴腮的人端着酒做了过来。

布衣汉子“嘬”了口酒，吧唧吧唧嘴，道：“这开镖局的归元剑，郑烨就不多说了，听说还有京城崔家的麒麟臂，崔高阳，啧啧，那一双麒麟臂，曾经一日之内单挑京城数十家武馆呢。”

布衣汉子如数家珍道：“还有一位，你们绝对猜不出来……”

尖嘴猴腮的人识趣的给他碗里倒上了酒，道：“那可不，来您接着说。”

布衣汉子撇了一眼酒水，得意道：“京城，天机阁，每三年会发布一次江湖志，其中包罗万象，功力排行，兵器排行等等，今天来人正是天机阁主沈天全，相传天机阁是阵法机括大家，尤其机括之术，有莫测之功。”

上完菜的贾正义靠在柜台旁，听着他们“高谈阔论”一脸鄙夷，嘟囔道：“切，什么沈天全，麒麟臂，还是我家东阳厉害，“忘川河”东阳，这名字多牛。”

“小家伙，你说的这人是谁呀？老头子我咋没听说过。”灰白色头发挽在头顶，身穿灰色褐衣，脚上一双草鞋的佝偻老人，坐在贾正义前方问道。

贾正义一愣，心道自己说话怎么小声这人都能听见？随即恢复正常道：“老头，你以为你是沈天全呢，啥都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说完也不等老头反应，直接就端托盘往后厨走了。

褐衣老头无奈一笑，摇了摇头，也嘀咕一句“可不就是沈天全嘛！”开始接着喝酒。

在距离“一间酒楼”不远的处，新开设的镖局“威远镖局”后院。

一个水榭旁的亭子里，坐着四个人。

归元剑，郑烨

麒麟臂，崔正阳

厨子，董一刀

贪狼，封勿用

董一刀看了眼亭子里空着的位置，扭头冲郑烨道：“你这老头身上也有“如梦令”？”

郑烨点点头，环视了一眼三人，道：“我请诸位来的意思，想必各位都明白，我手里有一块儿“如梦令”相信各位手里都应该又一块儿。”说完似乎在等人回应。

三人都点点头，封勿用眼神示意郑烨接着说。

“还没来的沈天全身上有一块儿，剩下的三块儿，分别在“剐心指”韩生寺，“酒肉和尚”姜尚，“鬼棺”慕容云笙三人手中。”郑烨向三人介绍道。

看三人都不说话，郑烨接着道：“我今日趁分局开业请大家过来，就是想联合我们五人之力，集齐剩下的三枚“如梦令”。”

崔正阳追问道：“然后呢？你有具体办法了？”

郑烨正要说话，突然转头望向西南方向。

剩下三人皆尽起身，望向西南方向。

坐在“一间酒楼”的褐衣老头，看来一眼西南方向，接着端起酒水，疑惑道：“他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