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美貌

这几日，因宴会上的刺杀行动，整个皇宫都弥漫着浓重的气氛，偏偏数日阴雨连绵，刺客逃之夭夭，一切的一切都像被笼上一层暗纱，捉摸不透。

皇上回想起当日宴会发生的一切，不禁冷哼陆北之的自以为是。宫中的把戏自古都是障眼杀人，凭他二十岁一统江山的才资，又怎会轻易上当。

陆北之，你这蹩脚的独角戏，也该结束了。

孚若一人躲在偏室，望着八仙桌上的锦盒，静静的出神。那是陆北之走之前留下的灵丹妙药，可以使人恢复容貌。当初救助馥茶儿之时，恰巧留有剩余。

他说自己救他一命，他向来有仇必报有恩必还，便痛快的将此等无价之宝赠于自己。

这只是陆北之的一面之词，孚若不知道为何自己一介宫女陆北之要献上如此一份大礼，绝不会是因为怜悯这么简单。一想到陆北之的种种行为，孚若就一个激灵，万一真的听他所言，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说不定会将自己陷入难以预料的危机，怕是一步将错，步步皆错。

所有充满谎言的事物，都有一个美丽的外表。

馥茶儿望着毫发无伤的端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瑟瑟发抖。任凭她曾是多么机敏之人，却也在这无声的凌然下瞬间瓦解。

她今早才刚刚买通了宣武门的将士，偷偷潜回宫中，不曾想，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皇上便下了旨意选她觐见。

这是她嫁入皇宫以来，皇上第一次主动召她。用脚趾头想也明白定是有事。

“刺客袭朕的那一天，你在哪？”皇上开门见山，一针见血。侍卫禀报当日唯独馥娘娘不见踪影，皇上本就觉得刺杀一事蹊跷颇多，如今定要一一审问不可。

“回皇上，臣妾一直在和宫女阿漓在一起，皇上明鉴。”馥茶儿跪在地上，始终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她心想，还好及时与北之联系，不然定会在皇上面前穿了帮，只是那个小宫女会不会帮她，却成了最大的变数。

“哦？和她在一起？那就给朕宣！”皇上眼皮都没抬一下，眼中却充满了戏谑的味道。

在孚若踏进大殿的前一刻，没人知道苏国第一美人的姿色到底有几分，所有的猜测都是杂书记载或者是苏国人的口口相传。但不得不承认，孚若缓缓挪步走进殿中的一颦一簇，当真是美得不可方物。满朝文武瞠目结舌，只有皇上眯起了眼，轻轻挑眉。

这不该死的小东西，倒是有些惊喜。

孚若到底还是服了陆北之的复容药，她自是不愿白白浪费了这天生丽质的资源。何况，在这吃人的世道，美，便是无形的利器。她自知现在已是不能如昨日相提并论，也是应了命运的报复。

她在参见皇上的时候虽然没有抬头，却已是将他的神情猜的八九不离十。皇上风流成性人尽皆知，她的样貌，迷人足矣。

“看来，几个时辰未见，你倒是换了副皮囊。”皇上摸着下巴，忍不住端详了起来。

“皇上，馥娘娘当日的确与奴婢在一起，这件事，大将军也是亲眼目睹了的。”孚若刻意避开自己容貌的问题，恭恭敬敬的回答着最初的问题。

皇上是恨极了城府极深的人，偏偏对她只有无尽的好奇，却不仅仅是因为貌美。他宁可认为一切都是她只为自保的聪慧，才不会使自己对她的厌恶再多一分。

早朝退去，偌大宫殿皇上只留她一人。孚若从一开始回到这令她熟悉到想要遗忘的地方就知道，以后的一步一步，定是万分小心也不一定免得了死的路。她只得使出浑身解数，才能应对这一幕幕突如其来的局。

“朕有话问你。”皇上已经从龙椅上下来，大步流星的踱到孚若的面前，直到近到咫尺的时候，皇上才发觉自己竟是如此不敢直视她的美。

“奴婢知道。”孚若恭敬的后退一步，刻意与皇上保持该有的距离。

“哦？你知道？”皇上很明显不吃这一套，更是过分的凑近了许多。这下倒是令孚若有些慌乱了，他们本就身份有别，如此着实使她小鹿乱撞。

“是刺客留下了能够使人恢复容貌的药，才让奴婢的脸完好如初。”孚若知道自己在皇上面前说谎无疑是自取其辱，倒不如实话实话来的干脆。当她还想后退时，才发现自己的肩膀已经被皇上的有力的双手控制住。

“陆北之本是个妙手回春的医者，确是有这能力。”皇上盯着她的脸，说这话让孚若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孚若不自然的把头转到一边，不想让皇上看到她被盯羞涩的脸。

孚若以为皇上会问自己为何刺客会留给她药，他越是沉思，孚若就越紧张。就在她来不及反应的下一瞬间，一记深沉的吻彻底将她的节奏打乱，像做了一场冗长而无尽头的梦，一场粉色的雨席卷嘴边，泛起阵阵凉意，当她回忆起这最熟悉的味道，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

是孚若先推开了皇上。

她故意将擦嘴的动作做的用力，愤愤的就差跺脚了。“哟，不服？”皇上单指挑起孚若的下巴，再次霸道的咬了下去。

朕想得到的东西，没人敢说个不字。

孚若彻底反感了，她本以为自己只要用力就能推开他，却生生被这坚硬高大的身躯堵住，一个重心不稳，自己竟毫无防备的向后倒去。皇上眼睁睁的看着，连手都没打算伸。随着一声尖叫，孚若果然重重的摔在地上。她紧咬着嘴唇，恶狠狠的瞪着反手背在身后的俯视着自己的皇上。皇上微微一笑：“你可以走了。”说完，便不再看她。

孚若退出大殿时，只有苦笑。他在乎的，只有她的美，或者说任何一个女子的美。皇上，不知道你在吻小漓的那一刻，是否还记得那个不安分守己的方孚若。她的美貌胜过如今的自己万分，终已是看透，昔日恐怕活的也只如你的玩物一般。

你只爱这副不属于我的皮囊，不知令我是喜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