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变

三日后。辉煌的皇宫歌舞升平，笙箫共鸣。

此时正值西域一行人进朝拜谒，此举让天朝的威风传遍四方。皇上颇有大家风范，赏赐无数奇珍异宝，更是用最高的礼节欢迎他们，让远道而来之人刮目相看。

众人皆知，当今皇上，年少有为，当属俊杰之首。

孚若身为一个小小的御前侍婢，这种场合自是不必露面，只好在养心殿的偏殿小憩，随时等待着皇上的一切吩咐。

不多时，还未睡着，突然被狂乱的敲门声惊醒。孚若本不想搭理，但这敲门的动静越发躁动，她心下生疑，不知是谁在天子脚下竟这般放肆。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轻轻将门开了一道缝隙，想看清来者何人。

然而，来人似乎并没有什么耐心，他猛地顺着破开的缝隙一把将大门拉开，腾然出现在孚若的面前。

只见呈现在她面前的，就像一个大漠中永不停歇跋涉的浪子。一身江湖青衣掩盖不住他清瘦挺拔的身姿，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就这样，他径直立在孚若的面前，似在看她，又不似在看她。冷峻中带着愤怒，凌厉中带着茫然。

一切来得十分突兀，令孚若措手不及。还没等孚若反应过来，面前的陌生人突然捂住她的嘴，马上反客为主的控制住场面。孚若哪知这般境况，不断地张牙舞爪，想要挣脱掉他的束缚。

此人见她挣扎不止，心下生烦，又怕引起外人注意，便猛然掏出匕首，架于孚若的脖颈，令她动弹不得。

“安静，再出声就要了你的命！”低沉的声音仿佛似一阵风在孚若的耳边刮过，她轻轻点点头，再也不敢出声。

孚若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周围乱风四起，甚至感觉不到呼吸的心跳，只听得门外人声嘈杂，混乱不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直觉告诉孚若，定是出了大事！

此刻，殿外的士兵整装待发，等候指令，每个人都紧张兮兮，孤注一掷的神情写在脸上。

“都给我听着，每个宫里都搜查到底，打起精神，一个细节也不能放过！务必抓到刺客，凡有线索者重重有赏！本将军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敢在这个节骨眼闹事！”

很快，将军的命令传达到各门各部，所有人都训练有素的盘查起来，蛛丝马迹毫不放过。

一番地毯式的搜寻之后，大多数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那个刺客也是连个影子都未曾看到。

“将军，现下可如何是好？”

将军思忖了半刻，语气甚是沉重，“现在，还有何处未曾搜寻啊？”

“回禀将军，后宫三十六院已全部盘查完毕，如今，就只剩下养心殿了。将军意下如何？”

因是皇上的居所，所有人都小心翼翼起来。大将军可不吃这一套，本就是跋扈的性格，现下又是皇上眼前的红人，来到养心殿前，毫不分说的就将门一脚踹开。

“吱呀”一声仿佛沉闷的哀怨，大门徐徐打开。

听闻大门有异动，孚若这才慵懒的从偏殿起身，睡眼惺忪的她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还不忘伸个懒腰。

她微眯着眼睛望着眼前手持弓弩，身穿铠甲的禁卫军，心中不觉一惊。他们排成一排，像黑云一样压迫着她。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的起身，对着行军最前方的将军，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奴婢是皇上的御前侍女阿漓，参见大将军，不知前来养心殿有何贵干？”声线沉稳，身姿定然。将军打量了一番，暂时看不出什么破绽。

“这里，就你一个？”大将军四下张望，环顾一周，一挥手，令手下的人去搜查。“你可知今日是何日子？”

“今日乃西域一族前来拜贺之日，如此隆重之事，奴婢怎会不知？”孚若觉得将军这一问实属多此一举。

“既然知道，那怎的一个人躲在这里？可是有什么其他的缘故？”将军一直在用狐疑的眼神望着孚若，这个人，总是让他感到不太放心。

“奴婢只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在此守候，随时待命。那热闹之处我自然也是想去的，可是皇命不可违，将军您应该明白。”

好一个滴水不漏的回答。将军点点头，直觉告诉他，一个奴婢怎会在如此境况下这么淡定，此女子实在不寻常。

孚若偷偷回头瞄了其余的侍卫一眼，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呼吸平稳。大将军犀利的眼神投射过来，令孚若手心直冒冷汗，她瞥了一眼内室的储物柜，不再作声。

“那本将军问你，宴会之上出现了刺客，此事你可知晓？”

“回禀将军，刚刚不知，如今，算是知道了。”

莫非......孚若产生了非常不好的预感。但她表面依旧不动声色的应付着这个难缠的将军。

在屋子里翻了一圈的将士们此刻已经重新归位，恭恭敬敬的跪在将军的面前，“报告，这里没有。”“报告，这里也没有。”

所有的地方都查完了，仍无所获，将军有些烦躁了。回去无法交差，他岂能善罢甘休？

“藏匿刺客，知情不报，可是死罪！”大将军轻轻挑眉。

“奴婢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只是你的手下既然也没翻出什么，奴婢又能藏到哪里去呢？还请大将军撤兵，不然等下皇上回来了，看到这一幕龙颜大怒可就不好了。”孚若低着头，表面虽觉恭敬，实则正和这个将军较着劲呢。

“将军，内室有一个上锁的高柜，不知……”一个将士来到将军面前，有些为难的说道。

“哦？不知姑娘可否开柜一观呢？”大将军似乎看出其中的蹊跷。

“回将军，这里是养心殿，皇上的东西可不是随意观看的。若是皇上上的锁，将军如此贸然开启，怕是要欺君了。”孚若一字一句，滴水不漏。

“休拿皇上压我，本将军今日秉公办事，奉旨搜查，偏要开这柜子，谁人敢拦？！”大将军如此蛮横不讲理，孚若暗呼不妙，心里不停盘算着该如何应付。柜中之人暗中观察，峨眉紧皱，目光如炬，渐渐掏出匕首，静观其变。若是事变，只能鱼死网破了！

“将军莫急，若将军能取得圣旨，奴婢即可开柜，定不相拦。”眼下，能拖一分是一分。将军看这小小奴婢竟如此猖狂，连自己的话都不放在眼里，顿时火冒三丈，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