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虐

天边泛着鱼肚白，刚蒙蒙亮，皇上便一下子被噩梦惊醒。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不自觉的汗流浃背。孚若从高台上跳下的那一幕无数次在脑海中回放着，挥之不去的不停折磨着他。待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孚若一直坐在离龙床不远的偏椅上坐着，酣然入睡。

让这小侍女守夜，倒还挺称职。

刚刚被噩梦影响，再也无心睡觉，皇上心下自是不爽，莫名的怒火燃烧起来，连带着这个无辜的小奴婢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皇上皱着眉板着脸，故意用力咳了一声，孚若觉浅，听到龙床那边传来声音便顿时清醒了，怕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给朕更衣。”皇上冷不丁防的一句话，顿时让孚若不自然起来。

想来御前的侍女不曾要做这些，封闭的空间下让孚若一时有些尴尬，可伴君如伴虎，善于察言观色的孚若一眼便能看出现下的皇上显然脾气不太好，还是不要忤逆他。

“诺。”孚若淡定的起身，走到皇上跟前，顺手拿起放在案几的龙袍，刚要把它披上去。

“等一下，里衣也该换了才是。”皇上面无表情，自觉这是天经地义。孚若脸颊徒然泛红，幸好带着面纱的她没有轻易被皇上察觉，但手上的动作显然犹豫了许多。

“怎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皇上脸上显露出了愠色。

圣意难辞，孚若吸了口气，只好慢慢解开皇上系于腰间的扣带，却怎么也不敢抬头。

“够了！看来泽王的妃子当习惯了，倒是干不得下人的活了。”皇上略带怒气的低吟，一把打掉孚若无从安放的手，然后附身下去，自己猛然抽出了腰间的束带，干净利索。

顿时，雪白的里衣大敞着，露出小麦色的肌肤和坚实挺傲的腹肌。皇上文武双全，狩猎骑马亦是驾轻就熟，如此身姿，也是必然。

孚若一听这话不觉手抖，心下生急的说道：“奴婢对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天地可鉴？我看你是心有不甘吧！来人，给朕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让她好好学学这宫里的规矩！”

厉声呵斥，丝毫不留情面。果然，心狠手辣的他已经不再对自己有半分温存了，孚若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连求饶都觉得赘余。

这时，已经有宽衣解带的宫女前来，孚若被拖下去的时候，皇上已经踏上了去早朝的路，头都不曾回过一次。

孚若趴在挨打的案板上，不禁想到她与皇上的床笫之私。那是孚若第一次被宠幸，十几年从未接触过男人的她，紧张到全身都在发抖，可是在皇上眼里却是别样的风情可爱。

教习姑姑的那一套孚若根本学不来，面对皇上除了慌张还是慌张。他告诉她不要怕，他定会温柔待她。那个时候，他不会因为自己手脚粗笨而给自己治罪，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慌乱紧张而厉声呵斥。

果然，人都是会变的。

或许是她冰清玉洁的体肤太过细滑；或许是她均匀错落的娇喘让他暴躁，他伏在她的身上，像嗜血的猛兽，吮吸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那天月光如水，他宠溺的抚摸着她的秀发，恨不得这一生就定格在此。

“孚儿，以后可要好好练习服侍朕才是。”

“皇上的后宫佳丽三千，让她有本事的伺候去。”

皇上看着孚若撅着小嘴，似是委屈，似是吃醋。真是越发大胆了。

“那就废她六宫，只剩你一个，看你学不学。”皇上点了一下孚若的鼻子，真真是欲罢不能。

“啊！”身下遭到棍棒的重击，一声惊呼强行把孚若的思绪收了回来，为什么，当年温润如水的他，如今竟是如此冷酷无情。莫非，他爱的，真的不过是那具皮囊而已吗？

这双像极了从前的自己的眼睛，孚若恨不得现在就挖了去。

“你们快快住手！”就在孚若快要晕厥之时，香湘此时快步赶了过来，如同久旱逢甘霖，救了孚若一命。

“香姑娘，我们也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你这样，着实让我们为难啊！”看守打板子的人是太监中的小领班，与香湘素来交好，虽说她亲自来求情，可是没有皇上的旨意，他们也不敢轻易擅作主张。

“什么为难不为难的，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如今唯一一个入住轩雨阁的人，你们应该清楚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吧？要是她出了什么好歹，皇上到时候问你们要人，你们有几颗脑袋够砍啊？！”香湘站在他们面前，气场丝毫不输。

众人一摸脑门，心觉似是道理。反正打板子这种事，大多时候都是皇上在气头上的意气之举，若他们手下没个轻重，倒是还真是个麻烦。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给你个面子，放人吧。”

棍棒一停，孚若卸掉了浑身的力气，再也支撑不住，腾地从长板上滚了下去，随着“扑通”一声巨响，整个人都伏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快，你们快帮我把她抬到轩雨阁去！”香湘急了，她心里也正纳闷呢，皇上前几日还嘱咐自己要好生照顾漓姑娘，这才不出两日，怎的就受这么重的刑罚？

“漓姑娘，我刚刚给你涂得是疗效极好的金疮药，是皇上赠于我，让我带过来的，放心，不出几日，很快便会好的。”香湘眉眼带笑，像极了四月暖阳。

孚若没有搭腔，她安静的躺在榻上，像个木偶一样，面无表情。香湘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些什么，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长盒，孚若看这外观，便知里面东西定然非凡。

“看个好东西，说不定心情能好些。”

“何物？”孚若似是提不起什么兴致，但也不想扫了香湘的兴，随意的问道。

香湘神秘一笑，小心翼翼的将长盒打开。

“这是西域王子进贡的一幅画轴，美人出浴图，是他们三日后拜访天朝的献礼。皇上只看了一眼，便说将它放于轩雨阁，想来，是赠于你的。”

孚若望着画中的美人，竟与曾经的自己有着七八分像。

他定然不会是，赠于自己的。孚若不经意间望向窗外，天际间的大雾迷茫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