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梦里不知身是仆

听到这句话谢斟愣住了，扭过头来看着说这句话的人——曲苑。阳光穿过假山的缝隙照射过来，虽是点点阳光确是讲曲苑那张脸照亮了。细长的柳叶眉下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像当初在西凉时晚上天上那些遥不可及的星星，却又带着点点哀愁。嘴唇的颜色是刚到中原那日初见桃花的颜色，浅粉而略带红。一身粉红色的琉璃衣，少女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亭亭玉立。

“那又如何，我如是喜欢她，如是不喜欢她，也不关乎你分毫？”谢斟被八皇妃刚刚的交谈弄的心情不太好，如今曲苑又出来跟他说这句话，心情更是一落千丈了。先前盗玉那夜不慎遇见了她，让她看到自己那番狼狈不堪的模样，已是很心烦；如今和八皇妃的这次对话又让她听到，心情更是不爽了。谢斟有些后悔那次没有将她灭口。

说完也不在看曲苑一眼，负过手，留下一句话缓缓的走了。“曲苑，我不管喜不喜欢她，终究是我的事情，我是主，你是仆，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听到这句话的曲苑也怔住了，看着谢斟离去的背影，曲苑重重叹口气。

是啊，他是主她是仆，终究是不一样的，想来也是自己最近离谢斟太近了，近的让自己都忘记了他们两个人本来就不是在同一条线上的人。想到这里，曲苑扬起头努力不让自己眼角的那滴泪落下了，但是奈何阳光刺眼的终究还是让她闭上了眼睛，终究还是让那滴眼泪落了下来。

自己是有多让他生气啊，连平时不管主仆规矩的他，都提起了主仆关系，不要让她忘了主仆关系。曲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屋子的，只知道自己满脑子都是谢斟那句话“曲苑，我是主，你是仆，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想到这里曲苑脸上又出现了泪水，拿起桌子上酒壶，往酒杯里倒酒，一杯又一杯，曲苑也不知道自己喝了酒，单知道自己喝不下去了，喝到自己拿酒壶也找不到位置。

“浅浅月色，误入繁华，见军一面，误了终生。”曲苑对着酒杯喃喃自语的念着这首诗，念到末尾，嘴角微微一勾，那双笨带着星辰的眼睛里现在尽是忧伤，温热的液体顺喉而下，曲苑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公子这么晚了来这里干什么？被别人看到了，可是要说我们的闲话，对公子不好。”曲苑用哀怨的语气对谢斟说，说完也不看谢斟了，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淡淡的月色，凌乱的酒壶，浅浅的熏香，满身酒气的曲苑，还有丝毫没动的酒菜。谢斟看着眼前醉醺醺的曲苑，面带微红，那双眼睛含着水，自己仍很倔强的不哭，真是一点也不符合她得样子啊。想到这里谢斟笑了，连自己都没有发现。

“你是在同我置气？”谢斟拿起曲苑手中的酒杯，放置一旁。修长的手指捧起曲苑的脸，看着她那副委屈的样子心里竟有了心疼。语气也不禁放柔了一些，“你也不要再因这件事情同我置气了？可好？”

许是因为这酒的缘故，曲苑的身子热的很，加上谢斟离她那么近，从谢斟口中出来的温热语气，让曲苑的脸更红了。

曲苑眨眨眼，看着眼前的谢斟，这应该是第一次距离谢斟这么近吧，他还是那么好看，他的眼睛还是那样深邃。“谢斟～”曲苑的声音很柔，眼睛也很深情的看着，谢斟。

“嗯，我在。”谢斟也很配合曲苑，声音很小声的说。“谢斟，你的眼睛真好看，你可知道，你眼中的星河烂漫是我从未见过的室外桃园。”

“我现在知道了，你的眼睛也很好看，每次见你你的眼睛都好像在发光一样。”谢斟仍然捧着曲苑的脸，仍然声音小小的说，不知为何，捧着她的脸竟然舍不得放手。谢斟心里这个声音也小声说。

听到这句话，曲苑有些自嘲的笑笑，一笑刚刚脸上的泪水就进入了嘴巴里面。真咸！曲苑心里一个声音说着。看着眼前的曲苑笑了，谢斟有些不明白，就趴到曲苑耳边小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曾骗你的！”

温热的气息在耳边回荡，让曲苑有些不知所错，忘了眼前人是公子，是一位将军，而自己是一个舞女，一个小小不出名的舞女。借着谢斟这个动作，曲苑也顺势趴在谢斟的肩头，说“那是我看到了这世间我最喜欢的……”许是因为这些酒的缘故，曲苑的声音听着软软的，让人欲罢不能。

院子内的海棠花落了一地，红的似血，也红的似那盏等待故人归的灯，清风微扬，海棠花在院子里起起落落，似有些人的命运，起起落落，跌宕起伏，最后终是尘埃落定。屋内那盏细小微弱的宫灯，摇摇晃晃，却也照亮了，屋内两个人的影子，墙上两个人的影子忽大忽小，两个人紧挨着的样子却是不变。

曲苑还没有说完那句话就趴在谢斟的肩头睡着了，听着曲苑这一低一浅的呼吸声，谢斟也放低了呼吸，也不敢扭头看曲苑，更不敢乱动，生怕打扰这个睡美人，就这样谢斟小心翼翼的抱着曲苑，现在那里。

院子里海棠花又落了，天上的星星也多了，整个屋子里弥漫着酒香还有略微的女子熏香，一主一仆两个人也就这样站着，殊不知这样看起来暧昧极了。

谢斟的胸膛一起一落，他的呼吸每一次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了曲苑。他以前虽然在西凉也与别的女子距离的这样近过，但是那时只是一起骑马罢了，况且西凉女子与现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一点也不同。

她说话总是声音小小的，笑起来也柔柔的，像中原春天里的桃花，看起来经不起风雨总是要小心呵护才好。谢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只知道现在一切都需要静悄悄的，当然谢斟更不知道在中原未出阁的女子不能与他这样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