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戳破心事，道中心思

冬天已经过去。在大明耀国，他们是需要迎春的。曲苑伤也快好了，便跟着府里被皇子新赐下来的小丫鬟一起忙碌迎春宴。所谓迎春宴也不过就是府中大人请上几个朋友吃一顿饭罢了。因为谢斟初来中原，所以他并没有打算请谁来。倒是收到了不少请他去的帖子。也有不少表示要来他府中参加迎春宴的大人。

谢斟不懂中原这些弯弯九九的规矩，一切便交给了曲苑去操持打理。又考虑到她背上的伤还没好全，还给她配了两个小丫鬟。侍女还配两个小丫鬟，要是传出去大家肯定得笑死。儒雅之人顶大了天，可能会笑着称赞一句“谢将军体恤手下的人”。就连曲苑自己都有点受宠若惊。

其实讲起来迎春宴，曲苑也不是很懂这个。好在去年皇宫办迎春宴的时候还招了小舞姬去，教坊使因此给她们讲了讲迎春宴。

曲苑今年为了这个迎春宴，还自己动手做了一盘糕点。曲苑专门给它起了一名字——迎春糕。她还拿去给谢斟尝过。谢斟也说极好。

曲苑招呼着大家忙活。有些奇怪这个时候怎么还不见谢斟出来。便打算自个儿去书房找他。

曲苑敲了敲门。

“进。”极为轻浅的一声。听得出，谢斟今天心情不错。

曲苑进去的时候，便看着谢斟正做在案前，肩上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外衣。既未插簪也未束冠，墨发如瀑般倾泄在脑后。曲苑愣了愣，这般模样，让曲苑想到了第一次见谢斟的时候。那时候他将墨发只是随意往后拢了一下，畅快地喝着酒。当时曲苑就在想，这偌大皇宫，怕是没有一个人能比他好看。他是她所见过最好看的人儿。

“怎么了？怎么看着我发愣？”谢斟轻笑了一下。

曲苑回过神来，只是还没等曲苑开口，便被冲进门来的小丫鬟给打断了。

“将军，八皇子带着八皇妃来了！”

谢斟怔了怔。眼神有些扑朔。“嗯，我知道了。先带八皇子和八皇妃去前厅，好生招待。待我收拾一番就去。”

曲苑是跟着谢斟一起去的前厅。一进去，曲苑便看到了苏涸那张略显阴柔的脸。

“谢将军，我不请自来，还望将军见谅了。”嘴上虽然说着抱歉的话，眼里却尽是高傲。连笑中都带着几分傲气。

谢斟不善于弄这些表面功夫。这乃是整个朝堂都知道的事情。所以见谢斟并未做出什么响应，连苏涸这么高傲的人也没有恼。

苏涸望向曲苑。目光在她那粒眉角痣上停留了许久。他那天想了很多。他不想相信星宿已经不在了。更愿意相信这人就是星宿。哪怕她除了那粒眉角痣几乎没任何地方和星宿相同。

他想要去慢慢探究一下她。宫里却传来谢大将军要了个小舞姬回府。他本来也没太在意。结果在宫里怎么晃都没再碰到她，他才想到了她就是那个小舞姬的可能。于是借着这迎春宴便来了谢斟府中。没想到还真让他给猜中了。

而曲苑倒是没注意到苏涸打量自己的目光。她看到的，她看到自谢斟走进了前厅后，眼睛便跟着那林如歌。

即使林如歌已嫁给了他人，他也还是欢喜她的。曲苑突然想到了那次的选妃宴。谢斟提了酒壶为佳人醉，而她却傻呼呼地为了安慰一个为别的女子神伤的人，为他唱曲儿，为他跳舞。只求他内心能好过一点儿。

曲苑惊觉，她以前想的是只要能够伴在谢斟身边就好。而现在，奢求的好像越来越多。偏偏，她还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奢求，偏偏……自己还要小心翼翼给隐藏起来，真是可悲。

曲苑收回目光才发现了苏涸正在打量自己。说打量也不像是在打量，就像是在通过她，而去看另外一个人。这样的感觉让她极为别扭。

“八皇子和八……”顿住，“八皇子和八皇妃既然来了，若不嫌弃，便一起吃个饭吧。”谢斟喝了口茶，缓缓地说。余光却不动声色地瞥着林如歌。

这桌迎春宴吃下来，曲苑在谢斟的叮嘱下，也坐下来和他们共桌。吃下来，曲苑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么。因为曲苑背上还有伤，谢斟便让曲苑中午去休息一下。这要是不知道曲苑是谢斟的侍女，而谢斟又没什么主仆观念，八成就要以为曲苑是谢斟的侍妾了。

曲苑回了房，没休息多久。一个原因是林如歌在府中，令她脑子里几乎乱做了一团浆糊，一个原因便是肚中的空腹感催促她起来找些东西吃。

曲苑溜到厨房给自己找了点东西吃，直到那令人发慌的空腹感消失才心满意足的收拾好离开。

本来曲苑是想直接回房的，可是不知怎的，突然想看看在后院逛逛。这才刚踏进后院，曲苑就听到了两个人的声音。

这两个人都是她认识的。一个是她爱的人，一个是她爱的人所爱之人。曲苑心中莫名一慌，找了个地方藏起自己的身形。

“如歌，你并不喜欢他不是吗？”谢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曲苑心中轻笑，谁又能想到狠厉果决的少年将军竟还有这为美人而急切的一面。而能让谢斟展现出这一面的，也不过林如歌罢了。

“将军，那是我的事。”林如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疏离。

谢斟显然也听出了她话语中的疏离，语气加了点慌乱。“可是你并不喜欢他对不对？”

“这跟你没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想听我喜欢你？谢将军，我与你并不熟识，这也才是我第一次跟你说话。你……”

后面说了什么，曲苑都没注意听。脑袋里全是那句“这是我第一次跟你说话”。也就是说，谢斟在别人都不认识他的情况下喜欢上了人家？而他们只见过寥寥数面。曲苑怎么也想不到这是以谢斟的性子能做出的荒唐事。

待女生的声音消失不见后，曲苑猜测林如歌已经离开了。才徐徐出来。眼睛直视谢斟。

“谢斟，你喜欢林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