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真相现

阴暗潮湿的地牢，在有些许阳光照拂下，才能看清周围的环境。破败的墙面几乎要龟裂开来，不时有几只肥硕的老鼠破壁而入，大胆一些的甚至爬到人脚下，啃噬人的鞋袜。

柳玉兰站了起来，她何时见过如此可怕的老鼠，此刻自然也吓得躲在明策和李岚澈二人身后。

咕噜噜——

空荡的地牢中突然有人的肚子叫了，可三人谁都没有开口。

阳光还有些许暖意，有阳光就有希望，谁也不愿意放弃。

直到三日三夜都没人来送过半分米水，才彻底的击败了三人对刘正阳最后的希望。

又是黑暗笼罩了一切，刘府的书房却泛着幽幽灯光，只听得书房中二人窃窃私语。

“那三人，怎么样了？有没有人饿死？”刘正阳的眸子平淡无波。

“老爷，三人现在还完好。”下人答道。

闻言，他从背后拿出一个布袋放入下人手中，只见那布袋里似有鲜活的生命般，在窜动！

“老爷，这是……”

“这是最毒的毒蛇过山峰，虽只一条，但体型之大，毒性之高足以致命！”刘正阳的唇角勾起一个弧度，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去让这条蛇伺候伺候夫人和那二位！”

下人也只好小心翼翼地抓起布袋，望着不停窜动的布袋，额角竟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一步步走进黑暗中，颤巍巍地解开了布袋，那过山峰一脱离布袋的禁锢，整个蛇身直直窜出去一米远。

黑暗中看不清楚它的模样，可它那双眸子散发着幽绿的光芒。

“嘶嘶嘶——嘶嘶嘶——”

一阵声音从远处传来，越靠越近，在寂静的黑暗中分外扣人心弦。

“明策，你听！”李岚澈饿得有些虚脱，可这声音就如同催命曲般，扰人心神。

明策更是一副瘫软模样，“别闹，赶紧睡吧，不然待会儿更饿了……”

她有些无奈，即使站起来，身子也有些发软。

在看清楚远处有一双绿幽幽的眸子冲着她们几人而来之时，她整个人顿时感觉到了一阵危机感，手心也捏出一阵冷汗。

“嘶嘶嘶——嘶嘶嘶——”就像是催命的亡音。

蛇！一定是蛇！

而且看这双发光的眸子，这蛇一定有剧毒，这是刘正阳迫不及待地想要他们死了？

“明策，明策，你快起来！有蛇！再不起来你就要被蛇吃了！”她用力地拍打着他的脸庞。

他这才恍恍惚惚地站起身，果不其然，三四米的地方真有一双绿哇哇的眸子，在地上不停地冲着他们靠近！

一时间，柳玉兰也清醒了，三人目瞪口呆，这蛇看起来体型不小，恐怕能够一口吞一个！

“怎么办？怎么办？我还没有让刘正阳那个畜生付出代价，我不能死！”柳玉兰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摆，手心捏出一阵冷汗！

就在说话间，那蛇已经“嗖”地一声窜进了地牢中，那双眸子似乎只离三人半米远！

长长的蛇信子不时发出“嘶嘶嘶——”，它离得那么近，死亡也离得那么近！

它的眸子就像是锁定了三人，冲着三人袭来！

李岚澈下的转身，而明策却是缩头，一时间脸似乎压到了她的胸前，一阵柔软的触感……

鼻尖已有两股温热的鼻血窜了出来，他的眸子瞬间变得冷冽！

那蛇已张开血盆大口，整个蛇头冲着三人而来！

砰——

千钧一发之际，明策整个人护在二人身前，一阵冰冷的气势从他周身溢出，那蛇竟然被他击退了一米！身体好像是碰撞到了牢门上的铁锁，发出一阵叮咚，又砰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本以为必死无疑的二人看到明策竟然赤手空拳地击退了巨蛇，皆是不可置信。

而他确实云淡风轻地在黑暗中拿起蛇欣长的身体，不知从何弄出了一堆火光，燃烧着地上的枯枝，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燃起了光芒和希望！

“明策……”李岚澈目瞪口呆，想问他从哪里弄来的火，却还是把疑问吞进了肚子里。

他冲着二人幽幽一笑，“三天三夜没吃过东西了，今天这蛇来得正好！早就听说过，蛇肉好吃，这过山峰的肉就更是顶级！如今我们便把这蛇肉烤来吃！”

他手上的动作颇为熟练，火光下可以看到他认真地模样。

不一会儿时间，地牢里就发出了阵阵香气，那蛇肉在火光的烤制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让饿了三天三夜的三人都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明策的手就像是有着神奇的魔力般，一条一米长的过山峰在他手中很快就变成了三截儿。

他将手中的肉递给柳玉兰和李岚澈。

“这，蛇肉，能吃吗？”李岚澈从来都没有吃过蛇肉，心中有些恐惧。可手中香喷喷的肉对于三天三夜没吃过东西的她来说着实诱惑至极！

明策点头，“我已经把蛇胆去掉了，放心吃便是！”

三人在火光中吃了蛇肉，那肉感丝滑可口，入口寸寸生香，总算是缓解了腹中饥饿。

明策扑灭了火，对二人说道，“早些休息，我来守夜。”

柳玉兰点了头，缩在一个角落中沉沉睡去，李岚澈一看到明策又变成了这样，心下也安稳了，也渐渐敛了双眸。

沉沉夜幕下，寸寸灯火旁。

“怎么样？过山峰放进去了吗？”刘正阳一脸询问地望着下人。

下人点头，“老爷，一切都已经办好了，他三人肯定活不过今日！”

刘正阳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眸中是丝毫不掩的得意。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他想亲眼去看看压迫了八年之久的悍妇究竟是怎样的惨死！

“好了，你下去吧，我要亲自到地牢看看！”他说完，人便已经站了起来。

地牢中依旧散发着肉香，刘正阳一步步冲着地牢深处走去，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可他并不知道就在这黑暗下有一双澄澈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此人正是明策！

哪怕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也无法阻拦他的视线，他亲眼看到刘正阳打开了地牢地锁链，听到那隐隐的开门声。

刘正阳一步步地靠近，他想知道，这三个人究竟是谁死的更惨些！

可还未等他掏出火折子，明策便已经将他整个人制住。

他大惊，“谁？”

“缉拿你归案之人！”明策的声音分外清冷，响彻了整个地牢。

熟睡中的李岚澈和柳玉兰也起了身。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竟然想要置我于死地！”柳玉兰一下子扑了上去，她又怎么会听不出刘正阳的声音？

又是一番厮打，虽然黑暗中看不清楚刘正阳的伤势，可是耳边传来的阵阵痛呼却也可以让人想象出他的惨状！

良久，柳玉兰打的没有力气了，刘正阳也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明策却是不知又从哪里摸出一个火折子放在李岚澈手中，“你拿着，在前边带路，出了地牢，我们直奔知府衙门！”

已经宵禁，街道上只剩下了打更人，可是明策四人却是一同来了知府衙门，击鼓！

知府在睡意惺忪间被衙役叫醒，本来十分不情愿，可一听到戴望舒一案总算是有了了解，也便有了几分精神头儿！

他坐在三尺案台后，师爷已经准备好了记录。

“大人，杀害望舒姑娘之人，正是刘正阳！”明策一脸正气。

“哦？”知府挑了眉头，“你二人可有什么证据？”

“大人，刘正阳的结发妻子都愿意和我们一同来指证他的恶行，还有什么是解释不通的吗？”李岚澈瞪着眼前的刘正阳，“这个人，表面上道貌岸然，实则包藏祸心！我和明策奉大人之命彻查望舒姑娘一案，到了刘府，他表面十分配合，却将我们二人甚至连同他的结发妻子一起丢进了地牢！”

“大人！这还不算什么！这个刘正阳竟然想杀害我！长安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刘正阳之前不过是一介书生，能够有今天的成就，不还是我柳家一手扶持？谁知他竟然狼心狗肺，不仅将我三人扔进地牢中，还放了一天过山峰，想害死我们！”柳玉兰跪在知府面前，一口指证刘正阳的种种恶行！

而刘正阳被迫跪在知府面前，咬着牙关，一句话都不说，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事态败露！

原本以为，望舒之事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以为明策三人就此在地牢中死去，以为他从此能够摆脱柳玉兰这个悍妇的压迫！

可是现在，当事实被人揭露，他竟然是没有一丝一毫辩驳的余地……

知府盯着面前的刘正阳，冷哼一声，实在是想不到这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谋杀自己结发妻子的人！

“刘正阳，本官且问你，是不是如同明策三人所言，是你杀了戴望舒？”知府的声音颇为冷冽，一双眸子更是阴冷无比的看着他。

他此生最恨的就是穷凶极恶之徒，显然，刘正阳已经到达了这个让他愤恨的级别！

刘正阳笑，笑的那样苍凉，“对！是我！是我杀了戴望舒！可是这又怎么样？我养了她整整七年，她凭什么不嫁给我？”

他的回忆落在了那个破晓时分，他为了见戴望舒一面，早早地从刘府溜了出来。但怕他来找她一事传的人尽皆知，又被柳玉兰知道，让她再次欺负戴望舒，他特意的走了辞庸阁的后门。

这个时候天色还早，辞庸阁的人还未醒来，哪怕是他进了戴望舒的房间，途中也没遇到过什么人。

他幽幽地推开门，戴望舒正在铜镜前梳理着一头乌黑的墨发，一双眼眸有些红肿，显然是昨天哭过了头。

他叹了口气，颇为心疼地看着她，“望舒，对不起，是我让你受委屈了……我没有想到她会来辞庸阁找你的麻烦，你再给我些时间，她已经同意你嫁入刘家了！”

戴望舒笑，笑的却并不那么明媚，更像是一种礼节，“前两日她已经来找过我了，说同意了你我二人之间的事，可是，我不想嫁入刘家了，我们之间的恩情也就到此为止吧！”

“望舒，你这是在怪我吗？”他皱了眉头，“我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大闹辞庸阁，可是望舒，不能就因为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你便把我们七年的感情，弃之不顾……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能够迎娶你进门，废了多大的力气？你知不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你怎么能仅仅因为这一点儿的阻碍就放弃我们的感情？”

刘正阳的声音中充满了悲伤和质问，他绝对不会允许，他呵护了七年的女人不属于他，一想到她每天对着那些恩客献媚讨好，他的内心就一阵阵地抽痛！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给她一个名分，不比她在这里当一个下贱的妓子，看人脸色生存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