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破案阻

和师爷相视一眼，知府的目光顿时落在了明策和李岚澈身上，“此案事有蹊跷，你二人是唯一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无论如何，是绝对逃脱不了干系的。因案情进展停滞不前，本官现在只能把你二人收押，待破获此案后方可放你二人离开。”

明策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他虽然无赖但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此刻要把他收押天牢之中，他是绝不愿意的。

这一收押，天地不应，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自然有人比他更不愿意，李岚澈一把抓过他的胳膊，立于衙门正中，“大人，我和明策愿去彻查此案，以免去牢狱之灾。”

“哦？”知府闻言，目光仔细地打量着二人，颇具疑虑，“你二人是何身份？可有把握侦破此案？”

李岚澈唇角含笑，信心满满，“大人，民女身份并不特殊，但大人眼前这位少年郎却是明府现在之主，正谏大夫之后，民女相信以他的身份地位足以查破此案！”

“明府之主？正谏大夫之后？”知府打量着眼前的明策，慢慢连他和记忆深处的某个伟岸的人重合。

良久，他深深地望了一眼师爷，二人相视点头。

“既然如此，那便依你所言，但案子不能一直拖延下去，本官只能给你二人七日时间，若七日之内还未能够将凶手绳之以法，你二人就是凶手！”知府的目光分外严肃，言语间也满是郑重。

“七日……”明策喃喃自语，显然对此毫无把握，一时犹豫。

谁知李岚澈竟拍案道，“七日就七日！”

看她如此胸有成竹，知府不由得满意点头，忙让师爷拟了一份证供，由他二人签字画押后，方才放二人离开衙门。

晴空下，明策满脸纠结，忽而，一把揽过李岚澈肩膀，“喂，我说，你七日当真能破此案？”

“不知道。”她话语格外淡然。

“不知道？”他眉头紧锁，一双狭长深邃的眸子凝视她的丑脸，“不知道你干嘛承诺知府七日破案？”

将他的手从肩头卸下，她脚下步子分外轻盈，回眸莞尔一笑却不做任何解释，继续前行。

“喂，丑……”女字还未出口，便又被她锋利的目光瞪了回去，只好收敛道，“你去哪儿？”

她灵动的眸子俏皮一眨，“你管我去哪？清晨有人要赶我走，要与我分道扬镳，我这便遂了他愿！”

“诶，你别啊！”他快步追上，又把手搭在了她的肩头，“咱二人现在好歹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分道扬镳也得此案结束后再说！”

她冷哼一声，念及那日黑衣人所言，以及那夜他一人单挑诸多杀手，不论他是否刻意隐瞒什么，她都必须和他紧紧地拴在一起。

“想要合作，没问题，前提我们约法三章！”她再次卸下他搭在自己肩头的胳膊，“第一，男女授受不亲，你必须时刻记着我是个女儿家；第二，参考第一条；第三，不准偷看本姑娘洗澡！”

待她说完，明策冷哼一声，心中颇有微词，她又不是什么绝代风华的佳人，他才不屑对她垂涎三尺！

可脑海又突然间浮现出那夜寸寸红烛下，幽幽屏风后，婀娜曼妙的身影。鼻尖又是两股热血喷涌而出……

恍惚之间去抹鼻子，手背鲜红的血液刺激他的眼球，骤然清明！

“走吧，去辞庸阁！”他声音庄重，一如他脸上的神色。

她微微错愕，此刻的他一如那夜威风凛凛，豪气冲天。饶是她绞尽脑汁也猜不透他为何如此变幻莫测，只得加快步伐跟上他的脚步。

已近薄暮，可长安的繁华却由此方始，熙熙攘攘的人群往来不绝，都愿在茶余饭后闲情逸致一番。

可明策的脚步丝毫不为此停留，小摊小贩的叫卖声也渐渐远去。

忽而，李岚澈拉住了他的右臂，“你不饿啊？”

空气中散发着肉香味，街道旁各式的小吃，烧鸡，数不胜数。

她的肚子咕噜一声——

他皱了眉，脚下步子却未停顿，“你先吃，随后去辞庸阁找我。”

“啊？”她目瞪口呆地望着远去的他，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平康坊，花街柳巷，京都侠少萃集，不论薄暮还是宵禁，于此无一丝一毫影响。

楼上的姑娘各个肤如凝脂，热情似火，在幽幽金辉灯烛下，更显风情。

可明策眼中却只是一汪静水，就如同他的心，一样的平静无波。

她就跟在他身后，始终想不透他的转变，想问，可偏偏他的庄重令她又将所有的疑问尽数吞入腹中。

辞庸阁门显然因戴望舒之事而分外清冷，伙计也靠在门前打着盹儿。

明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便走进了辞庸阁。

“公子~这更深露重的，让奴家给你温一壶酒，可好？”妆容精致的女子冲他而来，青衫广袖，阵阵香气。

他眉头一蹙，“姑娘，自重。”

那女子看他如此，反而更加大胆，来辞庸阁的，哪个不是长安的风流名士？哪个不是彬彬有礼？

她整个人一个旋转，刚要跌入他怀中，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拖住后背，正是明策的手臂。

“姑娘，我说了，请自重。”他面上始终无变，身形一闪。

只听“诶呦”一声，那辞庸阁的姑娘便已倒在了地上，一双美目怨愤地盯着明策，似乎在指责他不够怜香惜玉。

倒是李岚澈暗自诧异，白白送到他怀中的美人儿都不要，又为何偷看自己洗澡？

“我来找辞庸阁鸨母杨氏。”他的声音不高，却似打在众人的心头。

“你找我？”杨氏从珠帘后缓步而出，一脸浓厚妆容，唇角含笑。

“对，戴望舒之死，你知道的怕不止是县衙所言吧？”他的眸子幽深，直直对上她那双微微上扬的双眼。

她呵呵一笑，眉头轻挑，“既然在县衙我都没有说出来，又怎会告诉你？”

明策的眸子一沉，声音也愈发冷冽，“难道，你不想缉拿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