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命案门

“啊——”

日光柔和安详，整个长安都如此平和，明府却传来明策连连尖叫。

被他的尖叫声惊醒，李岚澈颇为不悦，“大早上的鬼叫什么？”

明策本以为自己只是在做噩梦，狠狠掐了自己两把，才确信李岚澈是真真切切的存在自己家中。

“你，你怎么会在我家里？”他抱起枕头砸她，“你这个丑八怪，你赶紧走！赶紧离开我家！”

李岚澈抓着明策的玉佩晃来晃去，“喂，叫够了没有？还想不想要自己的玉佩了？”

昨天发生的事情这才涌上明策心头，他小心翼翼地问，“昨天我晕倒是你送我回来的？”

“那不然呢？还是你自己叫我睡床上的！”她盯着他，虽然长相衣着都没变，可骨子里的气质却让明策又彻底地变回了那个无赖。

明策冷哼，颇为嫌恶地看着她，“你已经送我回家了，可以走了吧？”

“喂，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真一点儿都不记得了？”李岚澈对于明策的转变颇为好奇。

明策点头又摇头，接着一脸惊愕地望着她，“你昨天在我家洗澡了？”

“对啊。”她露出一个自以为灿烂的笑容，“怎么？你想起来了？”

这个笑容落到明策眼里，就像开败的菊花，丑陋至极。又想到昨夜自己竟然对着李岚澈的身影流鼻血，浑身一阵恶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把玉佩还给我，你可以离开了！”他只想拿回自己的玉佩，根本不愿和她再有任何交集。

她冲他眨巴着眼睛，调皮道，“我才不走呢！昨天你看我洗澡，我就要以身相许！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怎么样，高兴不高兴？至于这玉佩，就当做你我二人的定情信物了！”

明策咬牙，玉佩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给她的，一个起身，扑到她身上抢夺玉佩。

“把玉佩还我！”他按着她的手。

李岚澈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想到昨夜他威风凛凛的样子，不由出神。

他借机夺下玉佩塞到怀里，“哼，跟我斗，你还差点儿！”

她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她怎么能对着一个无赖走神！

就在她出神之际，明策果断出门，小声嘀咕着，“你不走，我走还不行吗？”

待她反应过来，明策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诶，明策，你去哪儿啊？”她大喊。

“你管我，这破地儿你爱呆你呆吧，小爷才不会娶你！”明策三步并做一步，慌忙离开。

出了明府没拐几个弯儿就是长安最热闹繁华的长安街。来往的客商，路过的马车都在和煦的初阳下为长安街更添几分生机。

明策在长安城最大的妓院辞庸阁前驻足凝望，二楼的姑娘们个个肤白貌美且温柔可人，比那个丑八怪不知好了多少倍。他心猿意马之余，眼珠转了几圈，这个地方，李岚澈应该进不来吧？

“明策，你想去哪儿啊？”李岚澈突然出现，冲明策挑眉，“你觉得你能跑得掉吗？”

他看了看二楼的美女，再看看自己身后的夜叉，撒丫子就跑进了辞庸阁内。

李岚澈想跟进去，却被门前小厮拦了下来，“姑娘，实在对不住啊，咱们只接待男客。”

“小哥，刚刚进去那个，他是我未婚夫，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啊。你就发发善心放我进去吧！”她硬生生地挤出几滴眼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可这幅模样看在小厮眼里又别是一番景象，心中不停嘀咕，有她这样长相丑陋的未婚妻，男人不上妓院才有鬼！

“姑娘，我实在没这权利，你别为难我了。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姑娘你就别这么逼着自己未婚夫了！”小厮说道。

李岚澈气得跺脚，“你知不知道，刚刚进去的那个男人根本没钱付账。”

“诶呀，姑娘，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他敢进去就肯定有办法出来。”小厮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她哼了一声，心中开始盘算，如果自己不跟着他的话，万一黑衣人再出现，她不就死翘翘了？

这么想着，她便绕到辞庸阁的后院，看着那一人高的墙，她从远处搬来了几块石头垒在了一起。

站在石堆上，她才勉强能够爬上辞庸阁的墙，看着一人多高的墙她没有选择跳下去走进去，而是从这里爬上了二楼的屋顶！

辞庸阁内又是另一番景象，美丽妖娆的姑娘们个个香肩半露，美目含春，实则是真正的大唐风流！可看到明策穷酸的穿着打扮皆嗤之以鼻。

明策见此索性伪装成妓院打杂的小厮，偷偷地潜入一个无人的房间。

他本就不是真想来妓院风流，只是单纯想躲避李岚澈，进来后又发现自己囊中羞涩，只好先找个地方躲躲，待李岚澈走远再想办法离开。

房间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布局也都整齐，一进来就让明策感觉心旷神怡。

享受之余突然听到屏风后有声音传出，生怕被人以偷窥的名义抓起来，慌忙道，“姑娘，小的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走错了房间，还请姑娘不要责怪。”

“姑娘？姑娘？”

良久，屏风后都没有再传出任何声音，只有横梁上悬着的一条白绫不停地刺激着明策的视觉，屏风后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晃来晃去。

一种不好的预感犹如晴天霹雳，惊得明策浑身发冷，如坠冰窟，那横梁上不会是悬着一具尸体吧？

不会吧，怎么可能这么巧合，他是刚刚才进来，应该不会这么倒霉！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一探究竟之时，李岚澈已爬上辞庸阁的二楼，恰好是明策所在的房间。

为了看清楚明策到底在干什么，她轻轻地扒开两片瓦片，这一扒可好！一个女人被白绫缠绕着脖子，身体悬挂在横梁上左右摇摆，从灰白的面色上基本可以确定她已经死了。

“啊——”她吓得脚下踩空，直接压破瓦片掉进了屋里，与女尸擦身而过，四目相对的瞬间让她如坠冰窟。

那双眼睛，怨恨不甘。

出现这么大的动静，辞庸阁的人立刻围住了望舒的整个房间，破门而入。伙计们手里都拿着两米长的木棍，随时准备把作乱之人拿下。

浓妆淡抹的胖女人打量着明策，颇为不屑，“哪来的穷鬼也敢在我辞庸阁生事！”

明策不语，怔怔地指着屏风。

胖女人冷哼一声，又是那个姑娘和情郎私会！一脸怒气地拉开屏风。

“啊——”

胖女人惊呼，眼前吊着的女尸让她浑身一阵冷意，肉嘟嘟的脸蛋子一颤一颤，涂抹的白粉也在不停地往下掉。

良久，胖女人才回过神来，指着明策和地上的李岚澈，咬牙切齿地道，“一定！一定是你们害死了我的望舒！”

“冤枉啊！我一进来她就这样了，我可是连屏风都没靠近过。一定是她，我刚刚可是看见她从屋顶掉下来，谁知道她对姑娘做了什么！”明策指着李岚澈，急于撇清自己。

她瞪大了眼珠子，“你说什么？你说我杀人？呵呵，我刚刚还在上面看到你在房间里鬼鬼祟祟呢！谁知是不是你见色起意？”

“你胡说！”

“你才胡说呢！”

“来人，把这两个人拿下！通知官府，让官府来办，我绝不能让我的望舒枉死！”胖女人见二人争执不下，咬了咬嘴唇，冷冷说道，脸上惊恐的神色已恢复如常。

明策被两个人按在地上，官府来办肯定又免不了牢狱之灾，他恶狠狠地瞪了眼李岚澈，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煞星！

“你这个丑女人，真是阴魂不散！走到哪儿都摆脱不了你，简直就是煞星！”

“你才是煞星呢！跟你在一起就没有好事儿！”李岚澈的双臂也被钳制，但是嘴上却分毫不愿落了下风。

“那你走啊！缠着我干什么？呜——”明策还没说完，就被胖女人用手帕塞住了嘴巴。

一看明策这个样子，李岚澈有些幸灾乐祸，“哈哈！被堵住嘴巴了吧……唔……”

下一秒，胖女人从身边丫鬟的手里夺过手帕塞进李岚澈口中，“聒噪至极！”

明策看她吃瘪，眼神挑衅。

李岚澈白了明策一眼，直接把头侧了过去。

辞庸阁望舒之死惊动了官府的同时也惊动了整个长安城。唐朝附庸风雅，很多文人墨客都为望舒的死感叹可惜，强烈要求官府彻查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