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杀鸡儆猴

夜晚灯火连片，此时山脚至山顶皆是火光绵延，山顶更是热闹非凡。

宴席之间却有几人神色异常，夹在众人的喜悦之中，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吃到一半，忽然有人一路小跑了过来，“谢寨主，那人死了！”

谢星鸾“哦”了一声，轻描淡写道，“受了凌迟之刑还能活到现在，已是十分不易。敬他是条汉子，你将衣服好生给他穿上，抬下山扔了吧。”

一名胡兵听得此话不由得“哇”地一声，将吞入腹中的食物尽数吐了出来。

见他呕得双眼泛着泪光，谢星鸾不由得在心中暗笑了一声，随即众人宛如见鬼一般看到那血迹斑斑的尸体被抬了出来。

众人心道幸好脸部被白布盖住，不然看了恐是要做噩梦了。

年光奉早已知晓这是怎么一回事，面上表情却仍旧做足了工夫，扔了手中的筷子怒斥道，“磨蹭什么，还不扔下山！”

那小厮被年光奉吼得一愣，忙抬着这具“尸体”下山了。

谢星鸾自顾自地饮酒，唇角挂着如沐清风般的笑意，只是在惨淡的火光掩映之下，显得一丝风情一丝诡异。

她笑吟吟地看向那几人，只见他们纷纷面如土色，心中不由得愈发得意起来，“东王，你这手下真真是个没头脑的，活活败了我的胃口。”

说罢便丢了筷子，见那个胡人士兵仍旧呕得欲死欲活，她伸手指向他，“不知贵地水牢可否再借我使上几日？

年光奉知晓此乃计中之计，心中对谢星鸾的谋略赞不绝口，故而欣然应之，“让谢寨主见笑了，日后定当好生教训这群不张眼睛的东西！那水牢作为赔礼，谢寨主想用便用，不必知会我。”

谢星鸾道谢一身后便奔向那竹林小屋，一推门却是瞧见让她鼻血直下三千尺的一幕……

一席白衣方褪至腰际，赤裸的肌肤宛若羊脂玉般白净剔透，身段线条流畅舒朗，目光一路往上，锁骨更是说不出的魅惑，颈窝处还有一枚红线串的玉佩，小巧玲珑。

她口干舌燥地立于原地，双腿宛若生了根一般迈不动。

与司马宸大眼对小眼许久，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不迭合上了门，低叹“罪过罪过”狂奔出屋。

跑到山头吹了阵冷风她才冷静下来，司马宸可是她明媒正娶的夫人，她有什么看不得的？

月亮皎洁剔透地悬在半空之中，谢星鸾因瞧见了那一幕，心中躁动仍是四起，久久不得消停。

说来也是奇怪，寨内男子总习惯赤裸着上身干活，而她也早见惯不惊了。可万事一到司马宸身上，她就做不到眼观鼻鼻观心。

胡思乱想了许久，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谢星鸾警觉起身，双手习惯地摸出了绑在腿间的刀。

待那脚步声接近身侧，她骤然回头，将刀架在那人脖间，低喝出声，“什么人！”

月光下，那人面若冠玉，眸若星辰，此时正俯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片刻后他嘴角微微一弯，竟是难得笑了起来，“是我。”

谢星鸾忙不迭地将手中银刀收回，努力地踮起脚尖蹭到他脖颈之处，忧心忡忡道，“夫人怎地也不出声提醒我，当真是吓煞我也。我方才可有伤到你？”

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在他脖颈之间轻捻慢拢，细细探寻，引得司马宸体内不由自主地窜起了一股热流。

他声音也变得喑哑了起来，“住手……”

作俑者却是一脸无辜地仰头看他，红唇距离他只差半分，他只需微微一低头，便能采撷抹那娇嫩诱人的花瓣。

谢星鸾似乎也注意到了他身上的变化，不由得红了脸颊，脑中一热，勾住他脖颈便将香唇送了出去。

一时间天雷动地火，司马宸也情难自禁，以掌托住那小脑袋，俯身加重了这个吻。

吻渐渐加深，而那丁香小舌也是愈发不安分，慢慢地攻城略地，钻入火热的口腔之中，汲取着令她心醉不已的佳酿。

司马宸的脑中却是募地闪过了皓月的面庞。一时间，神智骤然归位，他猛地推开了谢星鸾，低叹一声“对不住”，匆匆离去。

谢星鸾立于原地，瞧着那颀长身形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心头划过一丝甜蜜，却又夹杂了一丝怅然若失。

鞠了一捧山泉，她洗了把脸，便转身奔去了水牢。

水牢里，一人惊慌失措地坐于圆台之上，见谢星鸾出现在门口，顿时鬼叫连连，活像是见了鬼阎罗。

谢星鸾举了举手，温声安抚道，“稍安勿躁，你放心，杀了你们副统领只是为了‘杀鸡儆猴’，让你们安分些，并非为了赶尽杀绝。”

男子这才放松了下来，可神情之间依旧是担心与惧怕，“你当真不杀我？”

谢星鸾笑了笑，“我有一法，既能让你不必受军令处置，又能让你日后衣食无忧，就看你是否愿意受之。世间难得两全法，你确定不要听？”

那人迟疑了一番，仍是不答话。

清朗的声音随之在洞内响起，“你若是将崖都的行军计划告与我，我便去别处官府为你安个户头，再送你一笔巨财，让你能衣食无忧，隐姓埋名地在他处活下去。你一家老小，我日后也将去胡地接应过来，送至你家中。”

她目光如炬地看向那明显已经动摇的男子，“其实军令是否泄露对于崖都来说并不重要，胡兵骁勇善战，铁骑所踏之处尽是白骨。胡兵也不缺你一人，你大可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去。”

男子唇间微微一动，“你是说将我的家人也接应过来？”

谢星鸾点了点头，“正是，你只需告与我他们所居何处，崖都眼下专心应战，并无闲暇去关心一个籍籍无名之徒的家眷，我自然能万无一失地将他们接过来。”

那胡兵像是被说动了，不由得叹了口气，“待攻下幽州后在此处稍微补给，向东进军。”

“可一路往南岂不是能直接侵入中原腹地吗？”

那小兵嘟囔了一句，“幽州易守难攻，一路打过来已经死伤无数，南下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