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未知世界

“我聪明吧！好困。”TwoP1说完，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沈楠稀则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它需要补充能量。”

薛野上前，将TwoP1抱起来，跟着沈楠稀上了飞船。将TwoP1放在驾驶舱后，薛野就开始四处找电源插座。

沈楠稀边启动飞船边问他：“你找什么？”

“不是要充电么？”

“电？不用，它休息一下，自动就好了。”

薛野疑惑不解，但又不好意思再问。

TwoP1看样子是能量耗尽，但按照沈楠稀的说法，让它休息下就会好，这倒和人类挺像，但人类还得依靠食物，那TwoP1又依靠什么？它会不会是需要休息的永动机？应该不是吧！薛野转念又想，外星文明已先进到如此地步，地球上的专家们却毫不知情，人生挺挫败的。

他记得，在莫纳克亚山攻读量子物理时，他曾和一些天文方面的专家讨论过黑洞背后平行宇宙的可能，但他们们对此嗤之以鼻，认为绝无可能。此刻，薛野想，如果当初坚持学业研究，而非投入航天安全事业，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你在想什么？”沈楠稀问。

薛野回过神来，说没想什么，过了几秒钟，他主动说道：“那电脑。”薛野停了下来，他记得，沈楠稀称呼电脑为智能机器，“不，智能机器的资料，我看过前两页，上面的文字什么意思？你记得吗？”

“TwoP1有记录，肯定知道。”沈楠稀说完，脸色惨白，伸手捂住肚子，额头上，汗珠直冒。

“你怎么了？”薛野问。

沈楠稀脸红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你把TwoP1叫醒，让它来开船。”

薛野略微有点尴尬，后悔不该多嘴，沈楠稀不愿回答，那就不该问。薛野这样想着，赶忙回身走到TwoP1跟前，蹲在地上，“TwoP1,快醒醒，醒醒。”

TwoP1丝毫没有动静。

“用脚踢。”沈楠稀有气无力地说着。

薛野用力推了TwoP1几下,TwoP1果然有了动静，它脑袋上的红黄灯光交替闪烁之后，坐了起来，它盯着薛野，“你是不是打我？我差点爆炸了。”

TwoP1起身走到沈楠稀跟前，拽了下沈楠稀手臂，“楠稀姐，我不要和他一路，他趁我睡着的时候打我。”

“别闹，你来开船，去沙洲。”

“不回家么？”TwoP1问。

“先不回。我不舒服。”沈楠稀站起来，往后舱走，她忽地挺停下来，叮嘱薛野，“你陪TwoP1说话，它很皮，不要让它离开驾驶座。”

驾驶舱内，只剩下薛野和TwoP1，起初，两人都是一阵沉默，谁也不理谁。但TwoP1忍不住，先开了口，“先声明，我没有瞧不起你们边缘空间的意思。但我敢打赌，你身上除了匕首，哪哪都没有价值。”

薛野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TwoP1还在打匕首的主意，“TwoP1，我们来做个交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把匕首借你玩一次。”

“好哇，你问。”

“智能机器的那份资料上写了什么？就是你扫描了照片的那份资料”

“匕首先给我！这问题，简单得我都不想回答。”TwoP1单手开飞船，腾出一只手伸向薛野，“匕首给我。”

“你先回答。”薛野拿出匕首，打算等TwoP1回答完，就交给它。

“你如果让我玩两次，我可以给你翻译成你们的文字。”

“好。”

TwoP1手臂上，自动出现了一块十寸左右的全息屏幕，屏幕上，先出现了文件排头：阿尔法公会黑潮计划I期绝密，奇美拉第0534号项目表。

“又是奇美拉。”薛野嘟哝了一句，忽然瞪大眼睛，发现了‘黑潮计划’字样，脸上若有所思。

全息屏幕上的画面定格，TwoP1侧身过来，嘿嘿地笑，“玩三次，解释奇美拉。”

薛野没有任何考虑，就回答道：“好。”

“我们对奇美拉的定义是：自然生育的人类中，那些具有多重基因，且基因在特殊情况下可能发生异变的人类被称为奇美拉。奇美拉是整个星球联盟的敌人，一经发现，就地格杀。”

薛野恍然大悟，这个定义和地球上的生物学定义几乎一样，人类中，至少30%属于嵌合体，“那你们为什么要杀奇美拉？”

“不是我们，是联盟。”TwoP1想了想，“奇美拉是灾难，不可控。我们继续？还是你有别的问题？”

薛野知道，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也问不清楚，只好任由TwoP1继续播放资料，父亲和黑衣女人的照片陆续在屏幕上出现，父亲照片右边第一行字逐渐显示出来，写着：林木（黑潮计划I期负责人），照片边上是一些繁琐个人履历。

TwoP1的翻页速度太快，薛野还没看清履历，就已跳到了第二页，第二页内容大致相似，黑衣女人边上写着：夏天乙（黑潮计划I期第二负责人），接下来，是她的个人履历。

薛野盯着屏幕，心却飞到了别的地方。原来，父亲有另外的名字，这是他以前从来不知道的，那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照片上的男人，并非父亲，而是宇宙中长相相同的人。但是父亲留下的笔记中，分明出现过‘黑潮计划’。也就是说照片上的人，应该就是父亲。薛野揉了揉太阳穴，一时难以将前后逻辑理清。

TwoP1又翻页了，第三页刚显示了一部分，整个屏幕却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我头好痛。”TwoP1突然收回手，不停敲打额头，它手臂上的屏幕也跟着不停跳动，无法正常显示，船身随着TwoP1手臂摆动不停摇摆。

薛野突然记起，沈楠稀说过TwoP1脑子有问题，刚才不该问太多，他赶忙劝慰TwoP1，“你别多想了，好好开船。”薛野伸手，想替TwoP1固定方向盘，但方向盘摇摆过于厉害，他根本没法稳定。

眼看着飞船就要撞向沙丘，沈楠稀从后舱过来，赶紧拉了一把操纵杆，三人才幸免于难。沈楠稀回身拉过TwoP1，关掉了它手上的屏幕，安慰道：“你没休息够，什么都别想了，你是要休息还是要做游戏？”

“我要匕首。”TwoP1很肯定地回答。

薛野将匕首递给了TwoP1，TwoP1盘腿而坐，开始认真观察匕首，嘟哝道：格林家族的产品，就是酷。

沈楠稀悠悠地说道：“格林家族是联盟内最大的军火商，依靠军火而独立于几大公会之外，很了不起。”

薛野想不明白，从未离开过地球的母亲，怎么会拥有格林家族的产品。还有一个疑问，TwoP1说这是格林家族的最新产品，但这明明是母亲十七年的遗物，难道说，莱特星上的一段时间，就抵得上地球上十七年？莫非神话中所谓的‘天上一日人间一年’的说法是正确的？

“我想问下，你们莱特星的时间怎么算的？”

沈楠稀盯着薛野，不太明白。

薛野咳嗽一声，“我意思是说，和我们那儿的时间相比，有没有什么不同？”

“时间和空间一样，属于基本量，应该没有差别！我去过的星球，几乎没太大变化。”沈楠稀想了想，“我们用星球十月太阳历，你们用什么？”

没等薛野回答，TwoP1就接过了话头，“他们通行十二月阳历。他们一个月30天，我们是36天，再加5天宇宙休息日。咦，1天的计算时间几乎没有区别。”

TwoP1这样一说，薛野就更加疑惑了。如果时间上没差别，那是不是预示着，地球上其实存在比格林家族更高级的未知工艺，因此才制造了这把匕首。

“你不用多想，你就把这儿当成你们洋城好了。”沈楠稀深吸一口气，“你对我们很好奇，也很正常。就像我对你一样，也很好奇呢！”

“感觉你们这儿科学挺发达。”薛野没话找话。

“语言如果代表文明的话，你们那边应该也不错，至少，你不借助任何设备，就能听懂我们说什么。”沈楠稀笑了一下，接着说：“那把匕首，一定藏好，这里的人，很贪婪。”

“我没有，我只是玩。”TwoP1表示抗议。

薛野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驾驶舱内，又陷入了沉默。薛野脑海中，开始回忆刚才看到的几个名词：阿尔法公会，黑潮计划。薛野豁然发现，一切似乎合乎逻辑了，阿尔法公会对付父母，很可能是因为黑潮计划，而作为外星人组织的公会，要父亲消失，应该不难办到。

这时，TwoP1站起来，将匕首递给薛野，“给你，我看完了。嘿嘿，只要有材料，我可以尝试复制一把。”

薛野接过匕首，盯着TwoP1，“你确定这是格林家族制造的吗？”

“当然。”TwoP1指了指匕首柄末端的一道工艺凸起，“你放大之后就能发现，格林家族的双榔头标志。”

薛野仔细看了看，果然看到了TwoP1所谓的双榔头标志。薛野心中更加疑惑了，如果两个宇宙的时间没有太大差别，那十七年的时间，如何解释？

“沙洲到了。”沈楠稀的声音，打断了薛野的思考，薛野强打起精神，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