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帮了他大忙？

“海涵？！你就是分明在找茬？！秋念卿！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八品的琴女也敢在本小姐面前这么嚣张，也不看看我爹爹是谁？！”

　　你爹爹不就是当朝吏部尚书吗？那又怎样？秋念卿心中觉得好笑，她又不是谁家小姐，一介琴女，她怕什么？！

　　“雨涵，两人玩玩也就算了，莫要真的动气。”燕塘回看着被自家丫鬟拦住的朱雨涵，眉目间颇有些不快，明明是自己挑衅别人，输了还在这里撒泼耍赖，他最讨厌这样的女子了。

　　“可是燕将军！你看看那秋念卿，真是你请回来的‘贵客’！将这将军府当成什么地方了？！竟然变相的辱骂我！这成何体统啊！”她把这“贵客”二字咬的极重，面上带着委屈，似是在秋念卿那里闹不起来，转而跑到燕塘回这里寻求安慰，找靠山来了。

　　只可惜，燕塘回并不想维护她，也不想做她的靠山。

　　“事情本就是你挑起的吧，不过是斗两句嘴而已。今日本将军就不追究了，你也就就此罢了吧。”燕塘回说着，投给朱雨涵一个冷厉的目光。

　　朱雨涵一惊，吓得赶紧噤声，燕塘回这样不苟言笑的人若是发起火来，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见她不再闹了，燕塘回转向秋念卿，面色又变得温和起来：“让秋姑娘见笑了，我这个朋友就是爱使小性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无妨。”秋念卿无所谓的笑了笑，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动听。眼角的余光扫到朱雨涵愤恨的瞪着自己的模样，她突然起了坏心思，于是对燕塘回道，“对了燕将军，你我相识已久，依旧称呼我为‘秋姑娘’未免太过生疏，这样吧，以后将军便叫我念卿好了。”

　　燕塘回面上闪过一丝光晕，连连点头：“好好好，是我疏忽了，这样的事情还要姑娘提出来，真是燕某的过失。”

　　“哪里的话，将军心系国家大事，这种小事自然不会挂在心上。”秋念卿淡笑，“时候也不早了，想必将军也该过去给老夫人问安了吧。”

　　她真的不是故意想赶燕塘回走，只是若他不走，她自己也没法离开，她实在是不想在这接受朱雨涵的白眼了。

　　“那好吧，我便先走一步。顔儿，这将军府你熟得很，陪念卿四处转转。”燕塘回说着，已经起身，和姜寒一起走出了“茶座”。

　　秋念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朝一旁傻站着的顔儿使了个眼色，两人随着燕塘回的脚步也往外走。然而，还没有迈出去两步，身后便响起了朱雨涵低沉的声音：

　　“念卿姐姐，燕将军是去给老夫人请安，你着急什么啊？”

　　秋念卿一听这声音，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头都大了两圈。她以为这丫头得了教训便会老实一会儿，谁想竟然还这般张牙舞爪的，真是叫她头疼。

　　穿着牡丹绣锦鞋的脚停了下来，秋念卿没有回头，声音带了一些冷意：“朱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哼，有什么事？！你说呢？！”听她这般波澜不惊，朱雨涵一下子被激怒了，她气急败坏地从“茶座”里冲出来，大叫道，“方才是燕将军是看在老夫人生辰的面子上才会维护你，你可不要得意忘形了！”

　　“得意忘形的恐怕是朱小姐你吧。”秋念卿转身，好整以暇的看着一脸怒气的朱雨涵，“这里是将军府，朱小姐何必将自己的老父亲都搬出来压制我呢？也难怪燕将军会不高兴呢。”

　　“你……你个贱人！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激怒我！让燕将军厌恶我！”朱雨涵听了秋念卿这番话，方才明白过来自己刚刚举止的不当之处，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她纵然后悔也丝毫没有办法。就在刚刚，她自己已经亲自葬送了自己与燕塘回的所有可能。

　　“朱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秋念卿理理自己的绣着锦鲤的袖口，轻声道，“若不是你先来招我，又怎会发生后面的事情？记住，自己种下什么因，便会结什么果。你若是想挽回自己在燕将军心中的形象，还是好好回去反思反思吧。与我在这里周旋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

　　“哼，琴女就是下作！蒙了个面纱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琴弹得好又如何，八品琴女又如何？不过是个歌妓罢了！”朱雨涵瞪大一双杏眼，对着秋念卿大骂。

　　秋念卿看着她跳梁小丑一般的作态，并不打算理会。她略带慵懒的打了个呵欠，招呼顔儿离开。

　　“贱人！我是不会放你就这么离开的！桃枝！给我把那个贱人的面纱揭下来！”

　　事情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秋念卿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个叫桃枝的丫鬟已经冲到了自己的面前，抬手就去揭她面上的薄纱。

　　只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秋念卿的半片裙角，手腕就已经被顔儿死死捏住，只轻轻一扭，就听到了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我的手！小姐，小姐救我！”桃枝疼的大叫，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带着你家主子赶紧滚，别在将军府碍眼！”顔儿一声冷哼，转身朝缓步前行的秋念卿追了过去。

　　“茶座”中，朱雨涵已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呆愣在了原地，直到秋念卿和顔儿的身影完完全全消失在将军府后园，她的腿还在不住打颤。

　　“小姐，小姐……奴婢的手……”桃枝泪眼婆娑，委屈巴巴的看着朱雨涵。

　　朱雨涵想起顔儿那利索的身手和桃枝断掉的手腕，就是一个寒颤，她颇有些不耐烦道：“吵什么吵，回府上找大夫来医！”

　　给燕老夫人请安归来的燕塘回，如今满脑子都是刚才秋念卿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虽然挡在面纱之下，但是那一双湛蓝如水的眸子已经蕴含了所有的喜怒。

　　想起她面对朱雨涵刁难时的镇定自若，处变不惊，还有那副伶牙俐齿却又端庄舒雅的模样，他的心中就忍不住泛起一阵一阵的波澜。之前没有发现，怎么这个丫头不光是琴弹得好，人也这般聪慧。真是让他想不动心都难啊。

　　之后的几天，燕将军府一片风平浪静，朱雨涵再也没敢来了。

　　午后的阳光正好，明媚的鲜绿、淡雅的素白，将军府后园内百花齐放、一派欣欣向荣。秋念卿由顔儿伴着，撑一把纸伞，沿着池塘散步。

　　这几日，她日日练琴，为燕塘回母亲的生日做准备，而生日宴的主角，她却是一次也没见到过。

　　“小姐小姐，这两天大将军可高兴了！”走在秋念卿身侧的顔儿一边撑着伞，一边对她道。

　　“哦？有何喜事？”秋念卿心中因为惦念着别的事情，所以问的十分随意。

　　“还能有什么喜事？！可不就是那日小姐你嘛！”顔儿嗓音清脆，笑得眼睛眯了起来。

　　秋念卿将自己的目光从平静的湖面移开，看向她问道：“我？我怎么了？”

　　“小姐你可算是帮了大将军一个大忙了！”顔儿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继续道，“小姐，奴婢之前不是跟您讲过，那个朱小姐是出了名的难缠。之前三天两头的到府上来找大将军，让大将军头疼不已。经过上次的事情，她可就一次都没有再来过了。大将军如今拜托了她的纠缠，每天都心情舒畅，对下人的态度都好了许多呢。”

　　“哈哈，我也不过是看不惯朱雨涵的嚣张跋扈，又不是特意帮他的。”秋念卿笑了笑，并没有将顔儿的话放在心上。但是她一转念，忽而侧身抓住了顔儿的手。

　　这一举动可将顔儿吓了一跳，她有些诧异的看着秋念卿道：“小姐可是想起了什么？”

　　秋念卿一脸坏笑的点了点头：“既然我帮了他这么一个大忙，可有谢礼吗？”

　　顔儿一愣，随即“噗”地一声笑了，原来小姐是在算计这个，还真是与她之前伺候过的主子不一样，有趣的很呢。

　　“谢礼自然是有的，不知道念卿想要什么？”

　　不待顔儿开口，身后燕塘回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秋念卿转身，对着那一袭黑衣，面色冷峻的男子服了一礼：“念卿讲过燕将军。”

　　燕塘回挥手示意她免礼，然后朝着她走来，那张冷峻的面容上便已带了些笑意：“之前没有看出来，原来你不光琴弹得好，对子竟然也对的这般‘得当’。”

　　听出他话里的调侃，秋念卿轻笑：“将军哪里的话，念卿不过是拈来一些粗鄙的词汇，随便拼凑罢了。”

　　“拼的好，”燕塘回一拍手，眉眼间掩饰不住对秋念卿的赞赏，“若是我能得你这样的朋友，怕是今后平淡无趣的生活，也能添了些许兴味。”

　　“能与将军成为朋友，是念卿的荣幸。”秋念卿颔首，眉眼间全是温婉大方，完全没了之前的古灵精怪。

　　真是绝妙的人儿啊！燕塘回细细打量着一袭粉衣的秋念卿，忍不住在心里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