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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天女木兰

书名:逆天太子妃:腹黑殿下轻点撩作者名:鱼火天空本章字数:5442更新时间:2022-12-27 17:09:06

话说田劈疆甫一进入“两庭间”,就粗鲁地将跟来的鱼火客晾在正厅“不管”了。

他转个身来到正厅后一间厢房门前,“嘎吱”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随手关上门,重转过身子的他,抬起眸子习惯性地打量了一圈房间,表情竟微微一怔,有一瞬间的愣神。

这一间房,着实不小!粗粗一看,约莫五六丈长、宽。

屋子里除开靠窗的两列桌椅案几,正中是一张小圆桌和一些茶具。内里,一张空荡荡的雕花木床,细腻的螺纹纱帐垂在两侧。床头小圆凳上立了一盏红彤彤的灯罩。淡淡红光辐射开,和房间四壁挂着的数盏油灯射出的灰白的光,交相辉映。这些黄的、白的光彼此渗透、缠绕,挤满了这间大房子。

然而,它们并非唯一挤满房间的东西。只见,屋子里左右两列窗格下的案几上,陈设了十二盆土陶质地的小盆子,里面蓊蓊郁郁,栽满了细细长长的一种绿色植物。略夹杂了一丝灰褐色的茎秆,浓绿的叶片,惨白惨白的一朵朵小花,缀满枝头。小白花有的八瓣、有的十二瓣,最多的是九瓣,都长了紫红色花心。房间窗格紧闭,此刻无一丝一毫微风,但它们禁不住寂寞似的,弹出一道道浸人心脾的馨香,娇媚地刺激着人的嗅觉……和那些扭捏造作的光一样,这香,也放肆地塞满了这间大房子。

这花香,说浓,怎也闻不够,说淡,却始终萦绕人鼻端不去,属实独特。这些貌似寻常,却耐看又不凡的小白花,正是大名鼎鼎的天女木兰。

合上房门,田劈疆径直朝房中左侧一面等人高的铜镜走去。镜子右侧,靠着雕花木床,是一个大衣柜。“嘎吱”一声,他拉开衣柜,看着柜中叠好的一套套的衣服,整整齐齐……他眸子一怔,竟呆了呆。这稍微有点奇怪。眼下收拾得整齐、素净的衣柜,和他那英武大男儿的身份,颇不匹配。可眼前就是如此一个情形。这是一个小小的谜。

略一沉吟,他自柜子深处取出了一套黑灰色的薄薄绸衣。

这一夜,他奔波劳碌,又潜水,又爬洞,满身泥垢。不消说,他做这些,乃预备更换掉污秽的一身脏衣服。

铜镜里,湿哒哒的衣服贴合在他身上,他颀长伟岸的身段,经此“镜相”的加持、模糊、提炼,更立体,更挺拔了。

“啪”一声,他拉开腰间汗巾,一个,又一个,接着开始解衣服的细绳排扣。

他动作并不慢。可,他这刻站在朦朦胧胧的铜镜边。他做一个动作,镜子里也有一个;他做两个动作,满室就有了四个。他衣襟从上至下,斜着列了九颗细绳排扣,加上镜子里的“他”,他“需要”解开二九一十八颗细绳排扣,才能“忙”完,颇有点“慢腾腾”的感觉……

随着他解绳扣,换中衣,衫子,霎时,仿若室内有两个他在更衣。

一个在衣柜旁,是真的他。

一个在铜镜里,是真的他——镜中的影。

要说哪一个他更俊朗。这实是一道难解的谜题。真的他,动作娴熟、利落、有序。

镜子里那模糊的“他”,虽“有样学样”,紧跟他动作,不落后一丝一毫,却别有另一番滋味。那个“他”,既是模糊又是个性的……他抬臂时,那个“他”,因模糊,则是抬起一道臂膀的白白的光;他转身时,那个“他”,因模糊,则是转起一圈灰灰又黑黑的影。

那个“他”,终究不是他……

他似乎也“察觉”了,转身,头一回去盯看铜镜里那个“他”。

正面对上大铜镜,不知何时,他手中多了一样东西,一条黑黑的绸带子。

照着铜镜,已换毕衣衫,扣紧细绳排扣,扎牢汗巾的他,挽起黑绸带,直往额头系去。

也许平常时候换衣,他并不扎头带的,这回,不知怎的要多此一举……所以,换衣至此时,他一贯娴熟的动作忽笨拙起来,扎了二回,那黑绸带还是歪歪扭扭,霎时他也有点无奈了。

“我来帮你罢,四公子。”

铜镜里,突的迎面走来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绝对当得起美人称号的女人。

不,不是铜镜里,是他背后……

奇异的是,她唤他“四公子”而不是“太子”,这很不寻常……

这女人一袭简单至极的白裙,头上梳一个歪把式,且披了至腰部位置的长发,聘聘婷婷走了来。随着她走动,她如墨的长发,因飘动,有几丝“乱糟糟”搭在了她面颊上,若隐若现,衬得她尖尖的瓜子脸,愈窄小了,也愈楚楚可怜。她那小脸蛋,堪堪够一个男人一只掌心去握举。她很白,这白,不似天女木兰那种惨惨的白,而是一种白里透红的白,使得她细腻的肤质完美呈现,仿若香香的、甜甜的、黏黏的蜜,叫人看一眼,就要吞口水。她挺丰腴的,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丁点肥胖,对了,她只是前凸后翘而已,原本就和肥胖毫不相干。

眨眼间,身材火辣、清纯面孔的她,已步子轻轻地靠近了他。

他转身,苦笑:“怎惊动春娘了。”

“四公子你今夜凭得晚了些,往常时候早来换衣服了的。”春娘极自然地接过他手中黑绸带,扭头一望,瞧去了镜中。

“咦?”她本应该立即为他扎头带的,却“食言”了,动作忽的凝滞下来,还发出奇奇怪怪的质疑之声。

可他却只是笑。

她当即自我解惑道:“唔,四公子今夜好似很开心哩!”

他点头:“不错!因为今夜我有大收获!”

他对她,并不以“本宫”自居。足见他与她关系匪浅。事实上,这乃一间寝房,她无端出现,大大方方和他共处一室,也足够说明问题了。显然,他二人间必有秘密。

她恍然大悟地“哦”一声,盈盈笑道:“这样啊……怪不得。”

接着她极轻柔抚上他额头,将黑绸带从左至右绕过,到脑后了,“卜、卜”两声,一瞬间帮他系好了。

然,这样贴近他,她并不失了自爱,逾越男女的界限。扎完绸带,她立即规规矩矩撤下一双手,还识趣地退后一个步子,小心翼翼拉开她与他之间暧昧的距离。

靠近他,他的气息那样强烈,她心慌慌。她知的,她有让男人不可抵挡的女人的独有气味。她不是个浑人,深深懂得,她、他,他们身上散发的这两种味道,万不敢轻易碰撞、混合……

垂下臂膀,保持安全距离后,她站一旁,柔柔地道:“四公子快与春娘说说,究竟是什么大收获叫你如此开怀,让我也乐乐。你知的,这里可闷了……”

也许,她也察觉,他亦心猿意马……刚才为他扎黑绸带,她是临时起意,并非故意逗引。然,现下想来,终究不妥。故,这刻她略有一丝自责,就索性逃避起来,赶紧打岔,叫他给她讲传奇之事,转移彼此注意力。

他不自然地摸摸鼻头,简直不敢看她,短短地笑一声道:“春娘你仔细瞧,我今夜换的衣服有什么不同?”

她本能抬头,凝眸朝镜中打量,看了一会儿,她撤回镜子里疑惑的目光,盯看起他镜子外真实的血肉之躯,最终,眸子落在他新换上的一袭黑衣上。

她摇摇脑袋,不解道:“咦?四公子今夜怎一袭黑衣出去,回来又换上一袭黑衣。难道打算再出去?”

他“嗯”一声,点头。

她盯看着他额头的绸带,试探道:“唔,让我猜猜,看四公子这额上扎的绸带,难道与此有关……呀!如此严阵以待,叫人好紧张哩。莫非,乃是去做一件什么大事?四公子往日可从不曾这样打扮哩。”

她看看他,又看看他那绸带,眸子在他身上翻来翻去。便是她乃一普通女子,这样含情脉脉注视一个大男儿,那也是极暧昧的,何况,她那样美,那样温柔似水……

她眸子又看去了镜中。镜子里,他正回视她,还点了点头。

她听他道:“春娘,可还记得我曾答应过你,定除了你的‘病气’,治好你。”

她“嗯”一声,赶紧道:“你有法子了?”

他用力点了点头。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她一时怔住,呆呆的,好似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半晌,她深呼吸一口气,慢慢镇定下来。这间房,满室幽香,触目皆是那天女木兰。看着这些花,闻着鼻端不间断传来的花香,她一时无限感慨……

原来,她即是一个出自“坐坛府”的坐坛女。偶尔的一个机会,被田劈疆救下,匿藏在了这空天水榭。已愈半年之久。

话说田劈疆为何会救下她?还藏起她,更如此费尽心机,要救她,要除去她那所谓的“病气”?不错,她的确是美得沉鱼落雁,叫一个男儿为她付出,属实有这先天的实力。然而田劈疆为她做那许多,并非这肤浅的原因。

五年前,齐燕两国秘密结盟,田辟疆以质子之身屈居燕国,被放置在了这大燕“三都”之一的“燕中都”——易城。

出生帝王家,田劈疆可不是个普通纨绔,在齐国时,他师从东周列国第一奇人邹衍,学了不少真本事,是个有绝技傍身的真正的武士。

因他不是俗流,故燕王特事特办,并不以普通燕兵看守他,而是不知从何处觅来一众红毛野人,以此禁锢他。对此,他很快便适应。这些红毛野人,个个实力强悍,加之人多势众,他正面强怼不过,暗地里,他做点小动作,他们亦拿他没办法。譬如,先前在那水榭外墙一角,他开辟了一个机关洞口,凭那机关,他偶尔便溜出水榭“厮混”,多年来,还挺潇洒。

乌飞兔走,不知不觉几年过去了,他和红毛野人间倒也相安无事。

就在他安安静静捱着日子,等着他父王来接他回齐境,事情有变,他突的“不好”起来。

首先是身体的“不好”……

接着他又发现他的水榭也“不好”……

最终他将目标定在了看守他的红毛野人身上,认定,所有“不好”的根源,可能皆出在他们身上……

这种种“不好”,已持续近一年时间。他有诸多手段傍身,凭着这些不凡的手段,他开始自救。可效果堪虑,并无实质进展。他像陷入一团迷雾中,越追查下去,越迷迷糊糊。甚至,他连自己究竟哪“不好”,也讲不出具体的一二三四来……直至半年前,他偶然救下落水的春娘,才有了新的思路。关于春娘,他目前手中的线索是:

一,春娘是一个从红毛野人手中漏掉的漏网之鱼。她“不应该”被他救下的,她“应当”的归宿,本是要被红毛野人们运去一个神秘之地——一个他至今不知在何处的“神秘之地”。

二,因为春娘的出现,他才渐渐知道,近一年来,居然有无数类似春娘这样的“坐坛女”,进入了他的空天水榭,又群体消失无踪,不知去向。而这些,通通是看守他的红毛野人在暗中捣鬼……这让他更想知道,红毛野人们藏匿无数坐坛女的那“神秘之地”,究竟在何处?或说,究竟在他这水榭的何处?因,有一点他很确定,红毛野人们确凿多批次运送了很多坐坛女进入他之水榭!

三,春娘是一个中了毒的“病人”。而这毒,和一味叫“天女木兰”的奇花有关。

天女木兰本是产于南方的一味小花,虽是平凡之花,倒也有点名气。在民间,它是一味解暑气的良药。盛夏,不少民间人士,特别是女人,习惯将它佩戴身上,以它独有的馨香温养五脏六腑,驱走身体病气。而这样一味百利而一害的小花,成为了毒药,极可能只因它被红毛野人族以秘法改造过,乃一种“新生”的天女木兰。

证据有三:其一,以他对春娘近距离的观察,以春娘表现出的“显著病症”推断,她确凿因“天女木兰”而染了一味奇毒。其二,春娘告诉他,自她在坐坛府受训,就开始佩戴这种花。他想,所谓坐坛府,必然是红毛野人驯养春娘这类“坐坛女”的一个据点,所以,那天女木兰亦是红毛野人提前种下的手段,目的,不外乎以施毒之恶,控制无数类似春娘这样的坐坛女。其三,不久前,他溜出水榭于原始森林暗中寻来野生的天女木兰,以此做过无数次试验后,他暂帮春娘制住了这味毒。而克制之法,简直匪夷所思!乃是他以红毛野人的血液作花肥,培植出新的天女木兰,春娘依靠持续闻着这种“新生”的天女木兰,才暂时不毒发,暂克制住那“显著病症”。

当然,这里有一个细节特征:天女木兰之毒,只会侵害女子。这是一个谜。

话说他通过暂克制住春娘的毒,从而就推理出了一条新线索。

他想,以红毛野人血液为花肥而“新生”的天女木兰,显然并非解除春娘毒症的真正解药,相反,乃是和春娘初次染毒之天女木兰,同为一脉,亦是毒物,甚至就是一物。

证据是,春娘必须持续闻着这种“新生”天女木兰,才不毒发,否则,一断掉就会显出一种“显著病症”!

所以,他有理由怀疑,在红毛野人的老巢据点,必藏有大量这种毒——这种“新生”的天女木兰。

故而他计划潜入那“神秘之地”,勘探一番红毛野人到底如何大规模制造的这种花?同时,也计划在探入那老巢时,一并寻来这毒的解毒秘方……

虽然他暂时不明白,为什么以红毛野人血液为花肥而“新生”的天女木兰,可暂克制住春娘不毒发。但他想,红毛野人自身,应该不会是以这种“自我伤害”的法子在大规模制作“新生”天女木兰……则,究竟是什么法子呢?他很想一探究竟!而首要的,他必须寻到红毛野人那“神秘之地”!这是关键!

半年来,他和春娘从相识、相知,情谊愈深厚。在他看来,春娘除去中了毒,几乎是完美的,懂事、体贴、识趣、得体,若不是她染病在身,他早与她无媒而合。凭此情谊,他是心甘情愿想救她!但同时,他亦深深明白,救她,何尝不是救他自己!毫无疑问,他与他之水榭,那许许多多的“不好”……必与类似春娘这样的坐坛女被红毛野人们运入水榭且失踪不见大有干系!

为了她,也为自己。他一直在努力。他想过很多方法,譬如此前为研究天女木兰,他就杀害过不止一个红毛野人,甚至活捉过红毛野人暗中拷问。可杀他们容易,逼问他们,想叫他们说出老巢,说出那“神秘之地”,太难太难,他通通失败了。

撬不开红毛野人的嘴,他没法了,只能“老老实实”暗中寻找,跟踪……

今夜,终于叫他意外得到一个机会。

鱼火客这个变数的到来,是他意料之外的。也正是因为今夜鱼火客的加入,他趁乱,在鱼火客和一众红毛野人于乌篷船上大战之前,在那巨大乌篷船下所贴上去的追踪气息的符箓,或将起到重大作用。

他之符箓跟踪手段,有微弱气息,可被红毛野人识出。如此老旧的“招式”,若是在平常时候,实难让戒心重重的红毛野人们中招!他多番使用,多番失败……可今夜不同,他贴了符箓之后,紧接着,发生了鱼火客在乌篷船上与红毛野人打斗之事,且不止一次使用了符箓手段。经此一役,红毛野人过后即便辨出符箓之微弱气息,但他们更多的可能是想到,此乃逃走之神秘女子,于打斗时所残存。

有此挡箭牌,他自然有极大概率免于暴露,而有了追踪而去的一线机会。他相信,只要红毛野人没想到他这茬,凭那船底符箓,今夜,他极可能寻到一直苦苦寻不着的“神秘之地”……为此,他才兴奋!也决定,今夜立即行动!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处理一些事。春娘、鱼火客,还有他水榭里另三个神秘存在。他必须在此番赶赴险境前,做好完美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