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一次的接触

册封的消息已经召告天下，南容后虽然初醒还没有多少精力，站起来都算是勉强的。可到底是件举国的大事，她若不去，接下来去北堂的事，万一有心人拿她不出面册封来说事，南容慎那边总会受到影响。

所以当南容后让安馨为她更衣时，安雅立即去通告了南容慎她要出度册封大典一事。

听到消息的南容慎匆匆赶到凤栖宫的时候，南容后已经穿戴完毕。

古典的公主华服由着上好的橙黄色金丝帛配着珠玉点缀，华贵却不厚重，赤金打造的头面，流苏层叠着错落在盘起的云鬓之上，井然有序。因为生病许久，消瘦而脸色的苍白脸上点着精致到了极点的妆容，显着那双墨一样的墨眸清丽到了极点，整个人看上去透出一股子高处不盛寒的典雅气质。

“皇姐。”

南容后也没料到他会直接这么闯进来，外边的人也没拦住。南容后微微福身，准备行礼，却是被南容慎制止了。

他走上前，直接将人从安馨的搀扶中接过手来，高大的高姿不复之前少年单薄。竟是有些安全感。

“不在云渺那陪着，跑这来做什么？”

南容后许说的平常，只口不提别的。南容慎自然是知道南容后的性格，事情定然已经是知晓个七七八八，却也不多问。

“皇姐。”

她这样，倒是让南容慎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南容后微微一笑，捏了他扶着自己的胳膊一把，两人间的生疏一下子就化解了开来。

“我都知道了，最差的结果也不是这样，不必担心。我没事。”

南容后的话确实没有错，从一开始到现在，这样的局面，绝对是算不上最差的，可说到底，南容慎还是觉得自己无用，没有保护好她。

南容慎想说北堂议和的事，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南容后也不往这事上带，就更没有机会去提。

册封大典可大可小，因着南容后亲自出面，所以显得更为隆重了许多，加上又是皇后册封大典。两项走完，一天的时间竟也就这么见了个底。

南容后封了公主，自然不能再住在凤栖宫，而且现在又醒了。好在早前南容慎就有准备，直接在珑城的主城赐了个宅子做公主府，公主府的前身是位没落的国公府。国公因为子嗣稀薄后来断了香火，这宅子才回了公家，好在也常年有打理着，自准备册封大典时，这院子也就开始准备着随时迎公主入府。

要是南容后还晕迷着，自然是还住在凤栖宫里，可这会人醒了，册封完，一行人也就浩浩荡荡的入了公主府。

南容后精神不好，累了一天，入了府，也没仔细的去看，进了主院，吃了些东西，喝了药，洗漱完，就直接睡下了。

因为册封是在宫内进行的，北冥宣是属于特使，自然是不能参加这样正式的典礼，听闻南容后入了公主府后，便立即派了人送了拜帖，可南容后方封公主，且从大典还有恩赐上来看，朝中有点风向的都知道，这位公主在皇帝面前有多大的能面耐，于是拜帖也是雪花一样的往着公主府送。

这帖子一多，门房也不敢一下子全送入内院，且这院里大部分的人都是暗阁里出来的，就说那素质也不是一般奴仆能比的。北冥宣没收到回帖，有些坐不住，他并不知道在此之前，南容后曾差点因为疫症一命呜呼。只知人今天是醒了的，便安奈不住想要见上一面。

有了这个想法，天一擦黑，北冥宣就往着公主府而去。

夜色下的公主府处处点着莹亮的灯光，因为是新府第一天，府中的管事便命家仆将这灯点上一夜。府周围更是布防严密，许是上次南容后在宫中出了两次事，南容慎总对着南容后的安全不放心。所以将暗阁大部分的人全调到了公主府外。

北冥宣几乎是还没接近，就查觉了府外的异常，看了许久确定那些人是守着公主府的侍卫，而非有歹意的恶徒，这才准备离去。

册封大典，莫云卿是全程参与的，但因为规矩还有礼节，他和南容后基本是一句话也没说上。

今天是南容后册封的大日子，且南容后这一病又病了这许久。之前就听安馨说南容后在晕迷前，曾在院里缝制小衣，便知道南容后定是怗念君宁的，于是一忙完，这回了莫府，原本是想直接带着君宁和柔宜直接去公主府，可临了想了想，又派人去唤了婉清过来。

当初在幽都城，他与婉清成亲后，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带到珑城来，而且又因为中间诸多事宜，婉清也一直安安静静的呆在莫府的内宅里，就连宫里的莫云渺都不曾知道这事。

莫云卿对婉清的态度十分微妙，婉清一直住在他的院子里，他这些日子一直以来公务繁忙，几乎常常要忙到夜半，每每回到内院，看到里边的灯是亮的，但他终究是踏不进去，于是大多不是睡在书房里，就是睡在边上离的近的客房里。

婉清已然是莫云卿明媒正娶的夫人，她也知道莫云卿能娶她，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宽厚，只要莫云卿的身边不会有别人，她相信，走近他，只是时间的问题，在这一点上，婉清难得的聪明了一回。

所以当下人让来叫她时，她即惊讶，却也有些激动。

面上却未显，当看到院子里，抱着君宁的月薇还有牵着柔宜的月娇时，有点愣，原以为的希望有破碎的痕迹，虽然结果和自己的想像不太一样，但总也算是有些进步的。

莫云卿只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让月薇一行人先上马车。随后，看了一眼婉清，便道：“上车。”

清冷的声音言罢，一把将另一辆车的帘子掀起来，并没有上车，而是看向婉清，婉清立即上前。

在上马车的时候，莫云卿意外的伸出手，拉了她一把，这是自两人发生关系后，第一次的接触。

莫云卿在面对南容后这件事上，早就看穿看透。而婉清，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因为理不清，所以还在冷处理。冷了这么久，莫云卿到底不是真铁实的心肠，到底是自己这辈子，唯一可能的女人。

莫云卿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议和之事后，南巢国也正当步入真正的正轨，他的儿女情长已经给了南容后，婉清将是他唯一的女人，不说夫妻和睦，但求相近如宾。后宅安定，他才能更有精力为国谋事。

马车上，莫云卿简单的说了几句，无非就是带养子养女去公主府，这孩子本就是南容后寄养在莫府的，之前婉清就没猜测过孩子与南容后的关系，这会全身心都在莫云卿的身上，也就更不在意这事，且说是养子养女，从幽都城回来到现在，除了交到府上那天后，她根本就没见过君宁和柔宜，这也不怪她，当初南容后就说的清楚，并没有真的要她去照料孩子，孩子的身边本就有人。莫云卿也不曾说过要她去对孩子怎么样，她也不敢多逾越。

北冥宣离开的时候，正巧就看到挂着莫府标志的马车停到了公主府外。随后就见莫云卿从马车里牵了个女子出来，在南巢国，成婚的女子会将所有的发盘起来，作妇人状，莫云卿牵着那年轻妇人虽说并不是多亲厚，但也不是寻常关系能做的动作，一时间有些奇怪，他并不知道莫云卿是成了亲的。看到这情况，他难免有所猜测。毕竟在这公主府外，算是公开的场合，不是正经的夫人，莫云卿不会做这动作。

随即北冥宣又想到那天在莫府里见到的孩子，他心中微微有点猜测，莫不是莫云卿的孩子？

只是议和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子，他对莫云卿的好奇也就到此为止。查出来他成了亲，与他也无关。所以也并未多想，转身就离去了。

离去时脸色不好看，也只是因为莫云卿可以直接入府，而他只得拜了帖，等了回帖才能见到那人。心中十分不利爽。

这边南容后回府的早，睡下的也早，等安馨正犹豫着是拒了莫相的拜访，还是去叫醒南容后的时候，南容后正巧就醒了。

或许是母子连心，南容后也说不上来，但看外边纠结着的安馨，南容后便问了一句，听闻是莫云卿携家眷前来拜访时，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不敢置信的猜测着君宁是不是来了。

可也不敢多问，暗阁的人并不知晓君宁的存在，南容后也没准备让她们知道这事。所以不能多问，直接让人传了进来。

莫相一家子进来，安馨和安雅都有些惊讶，从不知莫府还有两个孩子。

莫云卿知道南容后的难处，直接就道：“公主金安，深夜造访实在唐突，实在是公主当初在幽都救下的这两个孩子许久不见公主，闹了些情绪，只得抱来叨扰公主。还望公主见谅。”

三言两语就将孩子的来历还有与南容后的关系瞥了个干净。

进到屋里的柔宜一见到南容后就立即扑了过去，孩子糯糯的声音甜腻腻的喊着：“姑姑。”

南容后想念两个孩子甚深，一把将柔宜接了过来，随后月娇也将君宁抱了过来，南容后一手挽了柔宜，一手抱起君宁。长久没见，看着儿子，南容后的眼圈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