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不要碰我！

　　“那你就早点嫁过去吧。”程未远说话的语调一如既往平淡，偏冷的声线是不容拒绝的肯定。

　　“以一个妻子的身份包容他，约束他，这才是你真正该做的。”程未初说的极其缓慢，他像是给犯人进行最后的审判，每一句都郑重的让人无从反驳。

　　程未初面如死灰，她踉踉跄跄跑过去抓住程未远的袖子问：“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我才是你的亲妹妹啊！你为什么愿意帮一个外人都不愿意帮我？”

　　程未远却没有看程未初，而是把目光落到云落瑾身上，墨色的眸子容纳了他所有的言语，复杂的让云落瑾心惊。她一瞬间回神，提着裙摆小跑过去拉开程未初。

　　程未初想挣扎，可是云落瑾看似纤细无力的手掌却暗含巨大的力量，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只一下就让她手掌发麻被拉开了。

　　云落瑾一个侧身挡到程未远面前，双手抓着程未初的肩膀，柔声劝哄说：“姐姐，不要胡闹。”

　　“我……”程未初皱眉对上云落瑾的眸子，再次失言。又是这样，云落瑾的眼神和她轻柔的语气截然相反。她的语气宛若世间最温柔的呵护，然而眼神如同淬毒的利刃，让人心寒。

　　程未初惊慌着推开云落瑾，大叫：“你不要碰我！”

　　云落瑾弯唇一笑，纵容了她的任性，继续劝哄：“好好，我不碰你。你现在可以去医院了吗？”

　　剧情这么大反转，被冷落的方泽一时间也跟不上节奏。他听到程未远说：“婚期提前一个星期，在这之前我希望你们都好好准备。事关两家颜面，马虎不得。”

　　方泽点头如捣蒜，程未远对自己的亲妹妹尚且可以如此冷淡，真不知道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情。

　　“送方少爷和二小姐去医院吧。”程未远话音一落，方泽就逃命似的离开，程未初心中千般不甘也化为浓重的悲哀，承认了自己不可更改的命运。

　　侍者扶着这两尊大佛离开，剩下一个管事询问程未远是否还需要服务时也被他挥退了。

　　转眼间，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云落瑾和程未远两个人。

　　云落瑾在程未初走后就收回了目光，找了一个椅子坐在上面自顾自发呆。她身体前倾，长发垂下挡住她纤细的脖颈，墨色的发和雪白圆润的肩头形成鲜明的对比。

　　程未远想起了刚才他只是暗示云落瑾过来制止程未初继续丢人，她却和上次一样选择挡在他面前。这样的她，总是能轻易让他心生出异样。

　　云落瑾选择坐在一旁不说话，程未远也不逼她。他解开西装的第二颗扣子，走到她身边坐下。

　　“你，这是……生气了？”程未远根据今天发生的事情猜测到。

　　云落瑾嘴唇动了动，似乎有难以启齿的事情不愿意说出口，在程未远的目光下最终自暴自弃地说：“我没有勾搭方泽。”

　　云落瑾说这句话的时候手指微微蜷曲，她看向程未远的眼神中认真中带着微微的懊恼，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她的神色暴露了她心中的紧张。丹唇轻抿，目光虽然有些闪躲，却固执地盯着程未远的眼睛想从对方眼中找出答案。

　　程未远心中一动，迟疑着说：“你这是在……解释？”心高气傲的云落瑾在为刚刚的小事解释，她很在乎他的想法吗？

　　云落瑾想也不想地反驳说：“我什么都没做，有什么好解释的。”在她看来解释无异于变向掩盖事实，且不说她没有引诱方泽，就是做了也不会做这么蠢的事。

　　“我只是不想我们之间的交易出现什么问题。”云落瑾郑重声明道。她不喜欢和程家的人有任何牵扯，如果真要选一个的话，程未远毫无疑问是最好的交易对象。

　　程未远是程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能被冠上“继承人”三个字就足以证明他打败了多少对手，能力自然不言而喻。

　　再者说，他是程家唯一曾关心过云落瑾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她也不会傻到陪他一起被绑架。

　　再次听到“交易”这个词，程未远心中没有了遗忘的不快。云落瑾的这句话在程未远眼中倒像是无意间说漏嘴之后的欲盖弥彰。

　　在你心中真的只是一场交易吗？程未远眼中的云落瑾，姣好的容貌因为沾染情感有了一丝生动，不安的神态活脱脱是一只怕被主人抛弃的小宠物。

　　这样的云落瑾，才是真的她吗？似乎在达成交易后，云落瑾就像进入了另一种模式。懂得卖乖讨巧，不像以前那么刻板，一颦一笑之间都能轻易牵动人的心。

　　如果没有那场交易，程未远大概会真的以为云落瑾是一个悄悄喜欢着他的女孩吧。可惜事到如今，他们之间只剩交易，也只能有交易了。

　　程未远唇畔也有了一个浅浅的笑，他故作遗憾地说：“我以为你会更好奇，我为什么选择你而不是程未初。”

　　程未远只知道云落瑾笑容惑人，却不知道在云落瑾心中他的笑容同样具有杀伤力。明明是只是一个浅淡的弧度，偏生在他身上就好看的没话说。

　　完美的侧脸，寒星眸子，眸深似海，只是单单一眼就会让人有一种他的眼中世界只容得下你一人的感觉。似笑非笑，你越想看清楚就越是着迷，为他的气度折服，好奇这抹笑容后的深意。

　　“我确实很好奇。”云落瑾蜷曲的手指松开，若说她之前还有什么旖旎的心思，在听到程未远这句话之后都化为虚无了。

　　比起亲生妹妹，程未远为何会选择她这样一个“外人”？云落瑾收回自己的目光，把注意到移到自己手腕上的手链上，轻轻磨砂，微凉的触感从指间传来。

　　“可我是一个实际的人。既然哥哥已经给了我答案，那么过程是怎么样的，都并不重要。”

　　无论这中间有什么样的曲折故事，还是单纯的只是一场戏弄，要嫁给方泽的人不会是她就好。云落瑾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就不再后悔。

　　交易还在，只要结果对于云落瑾是好的，那她就不在乎了。没什么好在乎的，在乎了也不会改变结果。云骸死后她被送到程家，漫长的岁月教会了她一个道理。

　　永远不要在乎没有结果的东西，它只会让你受伤而已。

　　程未远听到这样的答案一点也不意外，这才是他选择的云落瑾。

　　云落瑾长长的墨发垂下，程未远突然想揉一揉，他已经很久没有对人生出亲近的心思了。这么想着，他就伸出手按到云落瑾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软软的，看不见的细小短发拂过手心，痒痒的。和程未远想象中的一样手感很好。

　　“如果程未初有你一半聪明……”

　　“她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云落瑾没有反抗，闷声打断程未远的话，她内心深处还有些好奇的。似乎不得到答案她就无法安心和程未远交易。

　　程未远手中动作一顿，俯下身来凑近云落瑾的耳畔，温热的呼吸喷到云落瑾耳上，发痒得让她想躲开，却被程未远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