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女王殿下

　　誓言之约安排的试衣间布局类似一间卧室，一个房间有个侧门，门后是分隔开的试衣间。

　　云落瑾拒绝了侍者的好意，选择一个人在试衣间里换礼服。

　　程未远给她选了一件中西结合的礼服。纯白的裙摆，巧妙的收腰，礼服上身是手工刺绣出的繁复花纹，针脚平整。

　　云落瑾抓着礼服心情复杂，手中的质感是她多年不曾碰过的布料。她知道这件衣服对于她来说价值不菲，可能对于程未远来说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赏赐。

　　“程未远……”云落瑾似叹息呢喃，她抬头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笑颜如花，眸含春水。这是云落瑾刻意学来的笑容，专门在示好时显示的笑容，屡试不爽，现在脸都笑的有几分僵硬了。

　　她揉了揉僵硬的脸颊，眼中暖意褪尽，只余下冰冷的寒芒。云落瑾就像是褪去了所有伪装，露出了最原本的锋芒，她审视着自己的神色，悲从中来。

　　云落瑾很清楚，这才是真正的她。人在生存面前总会显得如此无力，所有喜悦冷却下来只剩冰凉。她对自己说：既然程未远你喜欢我装出的样子，那我又何妨陪你虚情假意？

　　她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准备开始换礼服。伤口还没有完全复原，穿这样一件紧身的裙子应该没多大问题吧？云落瑾对自己的想法觉得好笑，又不会有人在意这个，连她自己都不在意。

　　这是一条很合身的裙子，简直就像是为云落瑾量身定做一般。她能清晰从镜子里看到裙子贴合的曲线，本就不错的容貌有了这件衣服的衬托，整个人竟然有了几分仙气。

　　云落瑾做了最后的调整，试着勾了一个浅淡的笑容，高贵而淡漠。她隐隐有了女王般的气场，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高傲。

　　这样倒真是和程未远有些般配了……这么想着，云落瑾穿着裙子缓慢地出了试衣间。

　　试衣间外，程未初像个高傲的公主一般，两个侍者为她调整着头纱，还有三个侍者屈膝帮她整理裙摆。

　　这才是真正的女王般。云落瑾觉得刚刚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都是一种错觉。真正的女王，正在享受她奢侈的生活，不是吗？

　　“姐姐。”云落瑾道，温柔乖巧如同一只小绵羊。

　　闻言程未初好看的眉头皱起，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听语气仿佛看见了臭虫一般讨厌的东西，慢慢的厌恶。

　　程未初还是十年如一日的不讨人喜欢。云落瑾笑容不变，说：“我来试礼服。”

　　程未初更生气，眉头拧到一起，她提高声音说：“你难道不知道我正在试衣服吗？谁允许你进来的！”

　　说完程未远注意到云落瑾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服，一个恶劣的想法在她脑海中闪现。

　　“都停下吧。”程未初不耐烦地挥开侍者，嫣红的唇露出一个愉悦地笑容，她看着云落瑾柔声说：“既然来了，就过来给我整理裙摆吧。”她下巴微抬，等着看云落瑾出丑。

　　云落瑾现在穿的是一件抹胸礼服，层层叠叠的裙摆注定让她行动不便。更何况这是在外面，她还顶着“程家三小姐”的头衔，让她像个用人一般卑躬屈膝，真是好手段。

　　“我……”云落瑾没有像以往一样淡漠，而是露出一种不堪受辱的表情，愤怒混着委屈，道：“姐姐，这个裙子不方便……”

　　“是不方便还是不适合？”程未初如愿以偿地羞辱了云落瑾，更加恶毒地说：“什么样的人穿什么样的衣服，你穿这种昂贵的裙子恐怕吓得连路都不敢走了吧？”

　　云落瑾心中原本对程未初还有一些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同情，现在因为她的话，仅有微小的可怜也被清除的一干二净了。她站在原地没有动，看似难过地说：“我明白自己的身份。”

　　“我当然不能和姐姐比。”云落瑾眼帘微垂，不让眼中讽刺暴露了自己的真正目的，慢悠悠地说：“在程家的时候就是个公主，有人捧着疼着……”

　　“现在马上要嫁人了，还有一位好丈夫关心着。”至于是如何关心就不得而知了。云落瑾抬眼露出眼睛里的讽刺，这是她第一次不加掩饰露出对程未初的感情。

　　程未初被云落瑾的话戳到痛处，暴跳如雷，连大家小姐气质都不管了，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的事情轮得到你来说？”

　　云落瑾柔柔一笑，含着讽刺的双眼在她刻意露出的温柔笑容下，看着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我当然比不上姐姐，我只是一个伴娘而已。”说着云落瑾拨动了一下自己鬓间的头发，眨眼间收起了眼中的嘲讽，笑着说：“这可真是恭喜姐姐了。”

　　“贱人！”程未初丢掉了所有的气度，破口大骂道：“你到底给我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明明是你该嫁给那个死胖子的！明明该被卖过去的人是你！”

　　没错，都是云落瑾的错！明明程复都答应她了，让云落瑾代替她嫁给方泽。她可是名正言顺的程家小姐，怎么可能委曲求全嫁给方泽那样一个人。

　　可是怎么转眼都变了？要嫁给方泽的人变成了她，无论程未初怎么哀求程复，甚至都用绝食表示过反抗，但是都没有任何作用。而她一个被收养的贱人，却不用遭受这样的命运。

　　“贱人，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卑鄙的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程未初想冲过去教训一下云落瑾，却被她闪身避开，一个不稳栽倒在地上。

　　尽管地板上铺了一层厚厚地毯，但猛然摔下去还是很痛。程未初感受到手掌传来的阵阵刺痛，心中更加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