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墓

        晨曦像一把碎金，泼在北山上。

“都精神点！”赵三爷压低声音，扫视一圈，“这次的斗，油水足，也扎手。”

没人吭声，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在林子里回荡。

“长生，你跟紧我。”赵三爷瞥了一眼李长生。

李长生点头，攥紧了手中的麻绳，手心全是汗。麻绳另一头，拴着一个沉甸甸的布袋，里面装着干粮和水。

“三爷，这回是哪位爷的‘宝库’？”猴子搓着手，贼眉鼠眼地问。

“一个将军。”赵三爷言简意赅。

“将军？”大奎嗓门粗了一圈，“那家伙，陪葬的东西肯定不少！”

“闭嘴！”赵三爷低喝，“想死吗？”

大奎脖子一缩，不敢再吭声。

红牡丹扭着腰肢走到赵三爷身边，娇嗔：“三爷，您可得小心点，奴家还等着您回来疼呢。”

赵三爷没理她，只是盯着前方。

钱夫子推了推眼镜，声音嘶哑：“三爷，这地方，风水不对。”

“怎么说？”赵三爷问。

“煞气太重。”钱夫子指着远处一座孤峰，“你看那山头，像不像一颗人头？”

众人望去，果然，那山峰形状诡异，在晨雾中，真像一颗被砍下的人头。

李长生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头顶。

“少废话。”赵三爷不耐烦，“干咱们这行，还讲究风水？”

钱夫子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

一行人继续前进，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在一处荒草丛生的山坡前，赵三爷停下脚步。

“就是这儿了。”赵三爷指着地面，“猴子，探一下。”

猴子从腰间取出一根细长的铁钎，插入地下。

“三爷，有货！”猴子拔出铁钎，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土里有股子铜锈味。”

赵三爷点头，对大奎和耗子说：“你们俩，把盗洞挖出来。”

大奎和耗子抡起铁锹，开始挖土。

李长生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熟练的动作，心里一阵阵发紧。

“长生，你负责望风。”赵三爷吩咐，“有情况，立马示警。”

“是，三爷。”李长生应道，声音发颤。

他爬上一棵歪脖子树，紧张地四处张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升高，山林里闷热起来。

李长生汗流浃背，口干舌燥。

突然，他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动。

“谁！”李长生低喝。

没人回应，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李长生定了定神，仔细观察，发现声音是从盗洞里传出来的。

“三爷，有动静！”李长生朝盗洞喊道。

“什么动静？”赵三爷从盗洞里探出头。

“好像……好像有机关。”李长生不确定地说。

赵三爷脸色一变，对钱夫子说：“老钱，你下去看看。”

钱夫子应了一声，顺着绳子滑下盗洞。

李长生紧张地盯着洞口，大气不敢出。

过了许久，洞里传来钱夫子的声音：“三爷，是毒箭！”

“没事吧？”赵三爷问。

“没事，已经解决了。”钱夫子回答。

赵三爷松了口气，对大奎和耗子说：“继续挖！”

又过了一会儿，盗洞里再次传来响动。

“三爷，是陷坑！”这次是耗子的声音。

“小心点！”赵三爷喊道。

“知道了，三爷。”耗子回答。

李长生越发紧张，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随时可能掉下去。

终于，盗洞挖通了。

“三爷，门开了！”大奎兴奋的声音传来。

赵三爷深吸一口气，对众人说：“都给我打起精神，进去了！”

他率先跳下盗洞，其他人紧随其后。

李长生最后一个下去，他刚落地，就闻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混杂着腐朽的味道，让他一阵反胃。

“长生，你没事吧？”赵三爷问。

“没……没事。”李长生强忍着不适。

“跟紧我，别乱走。”赵三爷叮嘱。

李长生点头，紧紧跟在赵三爷身后。

墓道狭窄，两侧石壁上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

“这是……镇墓符？”李长生看着那些图案，问。

“嗯。”赵三爷应了一声，“别碰。”

李长生赶紧把手缩回来。

走了没多久，前方出现一个石室。

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口巨大的石棺。

“就是这儿了。”赵三爷眼睛发亮，“开棺！”

大奎和耗子上前，撬开棺盖。

一股更加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李长生差点吐出来。

“呸，真他娘的臭！”大奎捂着鼻子。

“别废话，快找东西！”赵三爷催促。

众人开始在石棺里翻找。

“三爷，有金子！”猴子从石棺里掏出一块金元宝。

“还有玉佩！”耗子也找到一件。

“哈哈，发财了！”大奎兴奋地大笑。

李长生看着他们疯狂的样子，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突然，石室的门轰然关闭。

“不好，有机关！”钱夫子大喊。

“快走！”赵三爷脸色大变。

众人慌忙往外跑，但已经来不及了。

石室的墙壁上，射出无数支毒箭。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张哑巴身手敏捷，挥舞着手中的匕首，挡开毒箭。

“快，跟我走！”张哑巴朝李长生喊道。

李长生跟着张哑巴，躲过毒箭。

“这边！”张哑巴指着一处墙角，“有暗道！”

两人钻进暗道，身后传来机关触发的声音。

“轰隆隆……”

石室坍塌，碎石裹挟着尘土如暴雨般倾泻，瞬间将一切掩埋。李长生被气浪掀翻，重重摔在地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震碎。他挣扎着爬起，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到碎石滚落的轰鸣。

“咳咳……”李长生剧烈咳嗽，灰尘呛得他喘不过气。他摸索着，想找到火折子，却只摸到冰冷的石壁。

“张哑巴……你在哪儿？”李长生声音发干，带着一丝颤抖。他努力睁大眼睛，想在黑暗中寻找张哑巴的身影，却什么也看不见。

“……”

没有回应。死一般的寂静，让李长生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张哑巴！”李长生再次呼喊，声音提高了几分，却依旧没有回应。

他心中焦急，沿着墙壁摸索，希望能找到张哑巴。突然，他脚下一空，身体猛地向下一沉。

“啊！”李长生惊呼一声，本能地抓住了一块凸起的石头，才勉强稳住身形。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边缘。

“这……”李长生倒吸一口凉气，这坑洞，显然是刚才坍塌时形成的。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刚才没有抓住那块石头，会是什么后果。

“张哑巴……你……你不会是掉下去了吧？”李长生声音颤抖，带着一丝哭腔。他不敢相信，那个沉默寡言，却身手敏捷的张哑巴，会就这样……

“咳咳……”

突然，一阵微弱的咳嗽声从坑洞下方传来。

“张哑巴！”李长生心中一喜，连忙朝坑洞下方喊道，“你没事吧？”

“……”

依旧没有回应，只有那微弱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李长生咬咬牙，从腰间解下绳索，一端系在凸起的石头上，另一端缓缓放入坑洞。

“张哑巴，你抓住绳子！”李长生喊道，“我拉你上来！”

“……”

没有回应。

李长生心中焦急，他不知道张哑巴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道他是否能抓住绳子。但他不能放弃，他必须救张哑巴。

他等了一会儿，感觉绳子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他心中一喜，连忙用力拉动绳子。

绳子很沉，李长生咬紧牙关，使出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地将绳子拉上来。

终于，他看到了张哑巴的头。张哑巴脸色苍白，嘴角带着血迹，但他还活着。

“张哑巴！”李长生激动地喊道。

张哑巴抬起头，看了李长生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感激。

李长生将张哑巴拉上来，两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你……你没事吧？”李长生看着张哑巴，关切地问道。

张哑巴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指了指坑洞。

李长生明白，张哑巴是说，他不能说话，而且，坑洞里还有东西。

“还有东西？”李长生一惊，“是什么？”

张哑巴比划着，但李长生看不懂。

“算了，不管是什么，咱们先离开这里。”李长生说，“三爷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想起赵三爷等人，心中又是一阵担忧。

“三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