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慕若好久不见

这声称呼像是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说完便匆匆转身离去，生怕多停留一刻就会暴露什么。

卓瑾萱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卓嬷嬷叹息道：“大小姐，司二公子性子变了许多，以前他可从未对您这般冷淡过。”

“在我眼里，他永远都是那个单纯的穷小子。”卓瑾萱唇角微扬，眼底却有一丝落寞。

司云麒骑马疾驰回城，秋风拂面，却驱散不了萦绕在鼻间的幽香。马蹄声踏过青石板路，激起零星水花，溅湿了他的靴子。

回到侯府，妹妹司蕊欢快地迎了上来。

“哥哥！”她的声音清脆悦耳。

司蕊已褪去稚气，举止端庄，在沈玉华的教导下出落得大方得体。一袭淡青色长裙，衬得她愈发清丽脱俗。

“蕊儿长高了。”司云麒欣慰地看着妹妹，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看来这些年过得不错。”

“嫂嫂待我极好，把我当亲妹妹一般。”司蕊骄傲地说，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司云麒心中涌起感激，当年他不得不离开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妹妹。如今看来，沈玉华当真是用心照顾了。

“嫂嫂在哪？我得当面道谢。”

“她在和沈大人议事。”司蕊指了指内院的方向，“说是有要事相商。”

“那改日再说。”司云麒转而道，“要不要去看看我们的府邸？听说已经修缮一新了。”

“好啊！”司蕊眼睛一亮，“我正想去看看呢。”

兄妹二人离开侯府时，沈玉华正与其弟沈谦商议家事。

“老夫人还在昏睡。”沈玉华轻声道，眉宇间带着几分忧虑，“大夫说这几日是关键。”

沈谦点头：“陛下已下旨，长乐侯爵位由你们自行决定继承人。待老夫人醒来，还需细细商议。”

“我明白。”沈玉华轻叹一声，“只是这事...怕是不那么容易。”

司云麒府内，司云麒带着司蕊参观每一处角落。府邸虽不及侯府气派，却也清雅别致。庭院里种着几株桂花树，虽已过了花期，却依然能闻到淡淡的清香。

“哥哥，”司蕊突然开口，“你今日去见过瑾萱姐姐了吗？”

司云麒的脚步一顿，声音有些干涩：“嗯。”

“她还好吗？”司蕊小心翼翼地问道。

“很好。”司云麒简短地回答，显然不愿多谈。

司蕊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哥哥，其实瑾萱姐姐她......”

“蕊儿，”司云麒打断她的话，“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

司蕊看着哥哥紧绷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那些往事在哥哥心里留下的伤痕，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深得多。

夜幕降临，司云麒独自坐在书房中，案头的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他取出一封尘封已久的信件，纸张已经泛黄，边角也有些破损。

那是多年前卓瑾萱写给他的信，他一直珍藏至今，却从未拆开过。

指尖轻轻抚过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司云麒的眼神恍惚了一瞬。最终，他还是将信放回暗格，吹灭了烛火。

月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在地上勾勒出斑驳的光影。司云麒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月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芳菲院的老梅依旧在寒风中摇曳，一如当年。只是物是人非，再难回到从前了。

而此时的侯府内，沈玉华望着窗外的夜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窗外的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掩，只漏出些许微弱的光芒，恰如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卓氏依旧昏迷不醒，这让她不由得担忧起来。记忆中那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此刻正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如纸。

“少夫人，您该歇息了。”霜红轻声劝道，“这几日您都没好好休息。”

沈玉华摇了摇头，指节轻叩桌面：“我再坐会儿。”

虽说婆媳关系向来复杂，但这些年来，卓氏待她确实不错。除了一些人之常情的偏颇外，大体上还算公正。想起当初刚进门时的战战兢兢，再看如今的处境，倒也算得上是柳暗花明。

霜红见劝不动主子，只得退到一旁候着。屋内一时陷入沉寂，只听得檐下风铃偶尔发出清脆的响声。

“夫人放心，老夫人那边一有动静，奴婢立刻来报。”立在门边的丫鬟轻声说道。

沈玉华微微颔首，正要说话，外头又传来通报声。

“少夫人，慕姨娘求见。”

这声音让沈玉华眸光一闪，这倒是意外之喜。今日司云霆受戒时，她特意找人假扮慕若。没想到今日本尊竟然登门拜访。

“请进来吧。”她整了整衣襟，坐直了身子。

不多时，一个身着男装、头戴斗笠的人走了进来。霜红见状，连忙上前关好房门。来人动作利落地摘下斗笠，露出一张被刻意涂抹得粗糙的脸。浓眉大眼间依稀可见当年的风采，正是许久未见的慕若。

“好久不见。”沈玉华打量着眼前的故人，目光在她略显粗糙的手上停留片刻。

“是啊，七年了。”慕若扯了扯嘴角，眼底闪过一丝苦涩，“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托福，都还不错。”沈玉华示意她坐下，“倒是你，这打扮，是要去哪儿？”

“天地之大，我想去看看。”慕若抬头望天，眼中满是向往，“这四方天地困不住我。江西烟雨，塞北风沙，我都想去瞧瞧。”

沈玉华蹙眉：“一个女子独行江湖，太过危险。若是遇上歹人...”

“少夫人放心，”慕若拍了拍腰间佩剑，眼中闪过一丝自信，“这些年我也没闲着，跟着师父学了些功夫，一般宵小近不得身。再说，我这副打扮，谁能认出我是女子？”

沈玉华端详着她的装扮，不得不承认，若不是熟识，确实难以看出这是个女子。但江湖险恶，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要不要我安排...”

“不用了。”慕若打断她的话，“这些年，我想通了很多。人这一生，总要为自己活一回。”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沈玉华不再劝阻。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她深知这个道理。

“带上这个。”沈玉华解下腰间令牌，递了过去，“遇到困难，可去侯府各地产业寻求帮助。”

慕若接过令牌，指尖微颤，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少夫人，这些年我终于明白，您是真正的君子。当初...”

“少说这些虚的，”沈玉华摆摆手，打断她的话，“若是走累了，随时可以回来。”

慕若郑重地将令牌收好，起身行礼：“多谢少夫人。”说罢，重新戴上斗笠，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