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依然是皇家的亲信

院子里的银杏树随风摇曳，几片金黄的叶子打着旋儿落下。

“你怎么能这样？”玉婵抬起头，妆容已经花了，“当初要不是我，你能......”

司云霆轻轻抽回僧袍，擦肩而过径直离开。

“世子爷！”玉婵一个箭步上前，再次抱住他的腿，“你知道我这次请来了谁吗？是慕姨娘！是你的慕若啊！”

司云霆的脚步猛地顿住。

风吹过院中，掀起他的僧袍下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喉结微微滚动。

玉婵看到他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连忙道：“是慕姨娘！我昨日跪了整整一天，终于请到她来了！你不是一直想见她吗？”

司云霆闭上眼睛，眉头微蹙，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佛珠，发出细微的声响。

“慕姨娘就在外面，你难道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吗？”玉婵继续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

“师父。”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刺入司云霆的心脏。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佛珠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师父。”又是一声呼唤，脚步声渐渐靠近。

玉婵看着司云霆紧绷的背影，知道他并非无动于衷。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土，语气中带着几分胜券在握：“世子爷，慕若就在你身后，你转身就能见到她啊！这些日子，她也很想你......”

司云霆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指甲在皮肉上留下深深的痕迹。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我与她早已是两条路上的人。她立下誓言，此生不愿再见我，我便遵她所愿。”

“可是她现在就在这里！”玉婵急道。

“即便她此刻就在我身后，我也不会回头。”司云霆的声音坚定，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若有人强迫我睁眼看她，我宁愿自毁双目。”

说完，他大步向前走去，僧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玉婵瘫坐在地上，看着那道决绝的背影，终于明白自己输得彻底。她的手指无力地抓着地上的落叶，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夫人，我的钱......”身后传来假扮慕若的女子的声音。

玉婵闭上眼睛，泪水无声滑落。她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随手扔了过去。

禅院后院的禅房内，一个小沙弥正在打扫。

“小师父。”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走进来，“可见到司云霆了吗？”

小沙弥摇摇头：“司施主一早就去大殿了。”

丫鬟转身离开，快步走向大殿方向。

沈玉华正在廊下等消息，看到丫鬟回来，连忙迎上去：“如何？”

丫鬟将玉婵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玉华听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司云霆这个人，一旦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夫人，那咱们......”丫鬟欲言又止。

沈玉华摆摆手：“不必再费心思了。既然他执意要出家，那就随他去吧。”

大殿内，香烟缭绕。

司云霆跪在蒲团上，面对明悟大师。他的面容在香烟中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司施主，出家为僧，需舍弃一切。”明悟大师慈眉善目，语气平和，“你三思而后行吧？”

“弟子已决。”司云霆的声音坚定，“愿舍红尘万般，只求一心向佛。”

香烟袅袅升起，遮住了他的面容。

殿外，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远处传来诵经声，悠长而空灵。

沈玉华站在人群中，目光落在那个熟悉的身影上。从今往后，司云霆将不再是长乐侯世子，而是一名普通的僧人。

大殿内人头攒动，来自各府的贵人们窃窃私语。有人惋惜，有人嘲讽，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心态。毕竟，长乐侯世子突然出家这样的大事，足够他们谈论许久。

“善哉善哉。”明悟大师慈眉善目，目光落在面前跪坐的年轻男子身上，“司施主一心向佛，贫僧现在给你起个法号，唤作明尘。”

“谢师父赐名。”司云霆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受戒仪式开始，六颗戒疤在司云霆额头一点点烙下。沈玉华看着那一点一点的红痕，仿佛也烙在了她的心上。她的喉咙发紧，却不敢表露分毫。

“少夫人...”夏兰在一旁小声啜泣，帕子都快揉碎了。

沈玉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别哭，从今以后，整个长乐侯府都要靠我们支撑。”

媚月抹着眼泪：“夫人说得对，我们不能让世子爷失望。”

香烟缭绕中，司云霆的身影愈发模糊。沈玉华的目光透过烟雾，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那时的他，眉目如画，笑容灿烂，是汴城最耀眼的贵公子。

突然，一阵锣鼓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宣旨——”

所有人跪倒在地，沈玉华的心却提了起来。她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等着看好戏。

然而圣旨的内容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延续侯爵一代、老侯爷入享太庙、卓氏封鲁国夫人......还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赏赐。

跪在地上的沈玉华暗暗握紧了拳头。这份圣旨，不仅仅是对长乐侯府的嘉奖，更是对司云霆出家的认可。皇上这是在告诉所有人，即便司云霆出家，长乐侯府依然是皇家的亲信。

传旨太监收起圣旨，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司夫人，若是鲁国夫人为明尘大师请封侯位，陛下必然应允。”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沈玉华心中一动，这是皇上给她的暗示。只要她开口，司云霆随时可以重返世俗。

人群中，沈含蕊死死盯着沈玉华的背影，眼中满是嫉恨。她原以为司云霆出家会让沈玉华一蹶不振，没想到反而成就了长乐侯府更大的荣耀。

“姐姐，你输了。”身旁传来一道轻笑声。

沈含蕊转头，看到沈怀紫正笑吟吟地看着她：“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玉华能得到所有人的喜爱。”

“你什么意思？”沈含蕊咬牙切齿。

沈怀紫摇摇头：“算了，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说完，转身离去，留下沈含蕊一个人在原地气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