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为什么要道歉

“母亲。”司昭音站在沈玉华身边，声音轻柔。

“昨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司昭音摇摇头，“没什么。”她的目光落在地上跪着的两个孩子身上，又很快移开。

“既然没什么，为何他们要来赔罪？”

司昭音看了眼跪着的两个孩子，声音依旧平静，“不必了，他们也不是真心道歉。”

“你！”司梅音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爹爹都说了你该让着我们，你还敢这么说！”

沈玉华看着女儿眼中闪过的委屈，心中一痛。这个家，有些人总是太过分了。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她不必在意。

玉婵见状，连忙呵斥道：“梅音，怎么跟姐姐说话呢！”

司梅音却不管不顾，继续道：“爹爹说了，姐姐是嫡长女，就该让着我们！凭什么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住口！”玉婵厉声喝道，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沈玉华却笑了，“玉姨娘不必如此。孩子说的都是实话，想来是世子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的吧？”

玉婵脸色一白，连忙解释道：“少夫人误会了，世子爷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误会，玉姨娘心里清楚。”沈玉华打断她的话，“既然来都来了，不如说说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玉婵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昨日大小姐在院子里放纸鸢，梅音和韶煜看见了，就想跟着玩。谁知道不小心把线扯断了...”

“是她自己不让我们玩的！”司梅音插嘴道，“明明爹爹说了要她让着我们，她偏不！”

沈玉华看向司昭音，“当真如此？”

司昭音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纸鸢碎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即便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昭音，你的纸鸢怎么成这样了？”沈玉华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心疼。

这一声关切，瞬间击溃了司昭音的防线。她转身扑进沈玉华怀里，眼泪终于决堤，“娘，是宋姨姨从扬州寄来的纸鸢，他们...他们抢走不还，还给撕坏了。”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沈玉华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后背，感受到掌心下小小身躯的颤抖。她的目光扫向院子另一边，司韶煜和司梅音正躲在玉婵身后，眼神闪烁。

“我们本来想跟她一起玩的，是她自己不愿意！”司韶煜突然大声嚷嚷，试图为自己辩解，但声音里却带着心虚。

玉婵赶紧上前打圆场，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少夫人，孩子们闹着玩呢，您看...”她的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显得有些局促。

“玉姨娘，”沈玉华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目光锐利如刀，“这事不需要你插手。”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院子里一时安静下来，连知了的叫声都显得格外刺耳。沈玉华松开怀中的司昭音，转向司韶煜，“跪下。”

司韶煜愣了一下，不情不愿地跪在地上。在整个侯府后院，也只有沈玉华能让这个被宠坏的小霸王露出害怕的表情。

“是你撕坏了姐姐的纸鸢？”沈玉华的声音沉稳有力，像是一把无形的刀，直指人心。

司韶煜低着头不说话，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夏日的阳光炙烤着他的后背，却不及沈玉华的目光灼人。

“回答我。”沈玉华的声音又沉了几分。

“是她先推我的！”司韶煜急得快哭出来，声音里带着委屈，“而且爹爹说了，姐姐要让着我们！”

司梅音也跟着附和，“对啊，爹爹说昭音姐姐要让着我们的。”她的声音细细的，却带着一丝得意。

沈玉华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你们爹说得没错，做姐姐的是该让着弟弟妹妹。”她的目光在两个孩子脸上扫过，看着他们逐渐放松的表情。

“但是，”沈玉华继续道，声音如同冬日的寒风，“身为弟妹，也该懂得尊重姐姐。昭音让着你们，你们就该懂得感恩。若只想着占便宜，那这个姐姐也不必做了。”

司昭音听着娘亲的话，心里暖暖的。从昨天被爹爹训斥到现在，这是第一次有人站在她这边说话。她偷偷抬眼看向沈玉华，只见母亲的侧脸坚毅而温柔，像是一道坚实的屏障，为她遮挡了所有的风雨。

“现在，你们是不是该跟姐姐道歉？”沈玉华的语气不容置疑，目光如炬。

“为什么要道歉？”司韶煜嘟囔着，眼神躲闪，“爹爹都说了...”

“就因为你们只会拿爹爹压人！”沈玉华厉声打断，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昭音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你们一句不是，你们倒好，动不动就搬出你们爹爹来压她。这就是你们的道理？”

玉婵见势不妙，连忙开口，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少夫人息怒，他们还小，不懂事...”

“既然不懂事，那就该好好教。”沈玉华目光如炬，“玉姨娘，带他们回去抄书一百遍。若再有下次，这两个孩子，我就亲自教导了。”

玉婵脸色一变，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她深知沈玉华的性子，这番话绝非虚言。忙不迭应下，领着两个孩子离开。

待他们走后，院子里重归寂静，只剩下梧桐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曳的声音。司昭音紧紧抱住沈玉华的腰，“娘，我...”声音哽咽，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委屈了吧？”沈玉华轻抚她的发顶，声音温柔似水。

司昭音摇摇头，又点点头，泪水再次涌出，“有娘在，昭音什么都不怕。”

沈玉华看着怀中的女儿，心疼又心酸。她何尝不知道，在这侯府里，自己就是女儿唯一的依靠。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给整个后院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沈玉华牵着司昭音的手，缓缓走向内院，“走吧，娘让人给你做个新的纸鸢。”

司昭音抬头看向母亲，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带着笑意，“娘，我想要一个和薛姨姨送的一样的。”

“好，”沈玉华柔声应道，“娘让人画得比那个还要好看。”

母女俩的身影在夕阳下渐渐拉长，融入了侯府的暮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