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含蕊回汴城

随后几日，沈玉华开始忙碌年节事务。这是她在侯府的第二个年头，各项事务都要亲力亲为。

商铺、庄子、商队的账目一一呈上，厚厚的账本堆满了案几。在她的经营下，今年的收益比往年涨了不少。尤其是商队，因着她的建议改了路线，专做绸缎生意，竟是赚了往年三倍有余。

“少夫人真是好手段。”管事赞叹道，“这些路线原本都是亏损的，经您这么一改，竟都成了赚钱的买卖。”

沈玉华翻看着账本，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商路变通，利在其中。继续盯着，若有异常及时禀报。”

卓氏和老侯爷见她将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心中甚是欢喜。年夜饭上，卓氏更是当众宣布，将侯府掌家权尽数交予沈玉华。

“玉华办事稳妥，又有主见，这掌家的重担就交给你了。”卓氏笑着说道，眼中满是赞许。

沈玉华起身谢过，目光扫过席间众人。玉婵低着头，手中的筷子捏得发白，显然对这个决定十分不满。

过了年，沈玉华随司云霆回娘家。

阳光洒在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马车缓缓停在沈府门前，孟氏已在门口等候。

“玉华来了！”孟氏脸上堆满笑容，快步迎上前。

沈玉华却从孟氏的笑容中看出几分勉强：“母亲，可是出什么事了？”她仔细打量着母亲的神色，心中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孟氏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往内院走：“是你妹妹含蕊，她回来了......”

沈玉华站在原地，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含蕊，这个名字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后院孟氏的屋子里，哭声不绝于耳。推门而入时，浓重的药味夹杂着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沈玉华微微蹙眉，看到一个憔悴的年轻女子正坐在床边。

那是她的妹妹沈含蕊。

此刻的沈含蕊正粗暴地把一个婴儿推到一边，婴儿的哭声更加响亮了。她的头发凌乱地散着，眼下一片青黑，整个人瘦得脱了形。

“你再哭！哭死算了！”沈含蕊歇斯底里地喊道，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孟氏连忙上前抱起孩子，轻轻拍着：“含蕊，这是你的骨肉啊！你怎么能这样？”

“骨肉？”沈含蕊冷笑一声，笑容扭曲而苦涩，“要不是钱闻礼那个混蛋，我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沈玉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她的目光从沈含蕊身上扫过，那件棉袄已经洗得发白，领口的兔毛也稀疏得可怜。记忆中那个总是穿着锦衣华服、骄傲得像只孔雀的妹妹，如今竟落魄至此。

而此时的沈含蕊也在打量她。

沈玉华湖蓝色的蜀锦长裙勾勒出优雅的身段，白狐皮大衣衬得肤色如雪，发间的珍珠翡翠配饰无一不彰显着侯府少夫人的尊贵。

“姐姐这身打扮，真是气派啊。”沈含蕊的声音里充满了讽刺，“想必在侯府过得很是舒坦。”

孟氏赶紧打圆场：“玉华，你妹妹这次回来，是想...”

“想求我帮钱闻礼在汴城谋个官职。”沈玉华接过话头，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你倒是明白。”沈含蕊冷哼一声。

孟氏眼睛一亮：“对啊！玉华，你二舅不是刚升任吏部尚书吗？这事...”

“母亲。”沈玉华打断她的话，“二舅初来乍到，还需稳固根基。况且...”她顿了顿，“钱家的事，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

“你就是不愿意帮！”沈含蕊突然站起来，脸色涨得通红，“你现在过得这么好，看我们这样求你，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沈玉华望着这个失态的妹妹，想起两年前那个雨夜。那时的沈含蕊也是这般咄咄逼人，非要抢走她的婚事。如今，命运的齿轮转了一圈，却把所有人都推向了意想不到的方向。

“含蕊，你还记得当初是怎么嫁给钱闻礼的吗？”沈玉华轻声问道。

沈含蕊的身子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玉华，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他自然地接过沈玉华手中的披风，动作轻柔地为她披上。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后颈，惹得她微微一颤。

沈含蕊看着这一幕，脸色煞白。她记得司云霆的冷漠，记得他看向沈玉华时的疏离。可眼前这个男人眼中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那样的眼神，是她在钱闻礼脸上从未见过的。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

沈玉华转身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她知道沈含蕊在想什么，但有些事情，不是非要解释清楚的。就像当初她放手让沈含蕊嫁给钱闻礼，也不是因为怯懦或是退让。

“不可能！”身后传来沈含蕊的一声尖叫。

沈含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司云霆，那个为了一个贱妾可以抛弃一切的废物，竟然在这一世成了虎卫军？还对沈玉华这么温柔？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锤，将她打得晕头转向。

“娘！”她推声音里带着歇斯底里，“这绝不可能！”

孟氏被她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她一把捂住沈含蕊的嘴。

“小声些！你这是要让全府都知道吗？”孟氏压低声音训斥。

沈含蕊挣开母亲的手，眼眶通红，“可是娘，司云霆他...”

“司世子如今可是正五品的虎卫军，你大姐也跟着沾光，得了五品命妇。”孟氏打断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羡慕，“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沈含蕊摇着头，脑海中不断浮现上一世的画面。那时的司云霆，为了一个小妾可以放弃侯府世子之位，抛下发妻私奔。那样一个只知儿女情长的废物，怎么可能...

“他根本就不爱沈玉华！”她脱口而出。

孟氏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绣活，“谁在乎他爱不爱？你大姐是去做正妻主母的，又不是去求他宠爱。况且，司家的门第、权势，哪一样不是上上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