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钱德公府提亲

晚上，司云霆回来用膳，听说了这事，放下筷子冷冷地说：“抛头露面，这哪是正经大家闺秀该干的事。”

沈玉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她倒是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最开明的司云霆，在这种事上反而最是古板。

“此事你不用管了，”司云霆继续道，“带着外祖母和妹妹好生游玩便是。”

沈玉华低头喝汤，心中却已有了计较。这卓瑾萱，怕是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司云霆说不让沈玉华管，便是真的不让她管。

当晚用过饭后，他径直去了卓氏和老侯爷的院子。夜色已深，院中的梧桐树影婆娑，几只夜莺在枝头低鸣。廊下的灯笼随风轻摇，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推门进去时，一阵压抑的抽泣声从内室传来。卓瑾萱还在珠帘后头哭泣不止，声音断断续续，听得人心烦意乱。卓氏坐在她身边，轻声安慰着。司云麒和老侯爷则在外间低声说话，神色凝重。

“别哭了。”司云霆目光扫过珠帘，语气淡淡。他站在门口，月光从窗棂中漏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去打听那钱阳的底细，让他来府上提亲便是。”

这话一出，珠帘后的抽泣声骤然加重。卓瑾萱哭得更凶了，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和不甘：“你、你现在才...”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呜咽。

司云麒闻言正要开口，老侯爷却先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司云霆：“终于说了点有用的话。”

司云霆一时语塞。屋内的气氛愈发凝重，连廊下的风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卓氏一边轻抚着卓瑾萱的背，一边语气无奈地说道。她的目光透过珠帘看向司云霆，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司云麒深深看了眼珠帘后的人影，压下心中所思：“我与云霆哥一道去讨个说法。”他起身走到司云霆身边，低声道：“此事不能再拖。”

次日一早，天还未大亮，兄弟二人便坐着马车去了钱德公府。晨风带着几分寒意，街上行人稀少，只有几个挑着担子的小贩在叫卖。

按理说，议亲该是男方登门，长辈相商。但卓瑾萱这事特殊，若让卓氏和沈玉华贸然上门，倒显得太过着急。

钱德公府的门房见是司家的马车，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报。没多久，便派了钱阳的兄长出来相见。

那人一身藏青色锦袍，面带笑意地将两人迎进客厅。奉上香茶后，却只是说要与父母商议，对此事竟是一无所知的模样。

“令弟可在府中？”司云霆放下茶盏，目光如炬。

“犬弟早出门了。”钱阳兄长笑容不变，“待回来定让他登门拜访。”

更令司云霆不满的是，从进门到离开，钱阳始终不曾露面。虽说其兄长笑脸相迎，连声应承定会给个说法，但司云霆心中已有了计较。

回府的马车上，司云麒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街景，沉声道：“看来钱家是在推脱。”

司云霆冷笑一声：“怕是早有别的打算。”

回府后，他将钱德公府的态度如实告知卓氏和老侯爷。两位长辈相视一眼，眼中都带着无奈和担忧。

“且再等等。”老侯爷捋着胡须道，“或许还有转机。”

谁知还没等到钱阳的回音，钱德公府家嫡长子上门前来提亲。

来人是找沈玉华和苏老太太的，说媒的正是沈玉华的二舅母薛芸芳。她一进门就满面春风，仿佛带来了天大的喜事。

“老太太，可有大喜事了！”薛芸芳拊掌笑道，眼角的笑纹都舒展开来。

苏老太太闻言抬起头来：“什么喜事？”

“天大的喜事！”薛芸芳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钱德公府大少爷看上了咱们阳霓，要纳她为侧室呢！”

她本以为这消息会让众人欣喜若狂，却不想满屋子的人都沉默了。空气仿佛凝固，连针线穿梭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苏老太太放下茶盏，声音冷淡如冰：“什么侧室，不过是个妾罢了。”

“是妾室没错，但钱府那边说了，定不会亏待阳霓的。”薛芸芳忙道，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我们苏家的女儿，不做妾。”苏老太太斩钉截铁，目光如刀，“你回去就这么回他们。”

薛芸芳被这态度震住，只得悻悻告退。她走时的脚步匆忙，差点被门槛绊倒。

消息很快传到了卓瑾萱那。卓瑾萱得知钱子澜要娶苏阳霓做侧室，顿时气得摔砸东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苦心经营许久，好不容易看中的人选，竟让沈玉华的表妹给截了胡。

“小姐别气，苏老太太不是没应下吗。”卓嬷嬷连忙劝慰，一边收拾着地上的碎片。

“她们也配！”卓瑾萱咬牙切齿，眼中闪着愤怒的泪光，“一个小庶女，竟敢当我垫脚石上位！”

“小声些，这可是在侯府。”卓嬷嬷赶紧捂住她的嘴，四下张望着，生怕被人听去。

与此同时，钱姨娘得知此事，立刻跑去找苏老太太。她一路小跑，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老太太，阳霓本就该做妾啊！”钱姨娘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能进钱德公府是她的福分，您一定要成全她啊！”

苏老太太勃然大怒，一拍桌案：“滚出去！”

钱姨娘被这一声怒喝吓得浑身一颤，却仍不死心：“老太太，您想想，阳霓一个庶女...”

“来人！”苏老太太厉声喝道，“把她给我拖出去！”

丫鬟们闻声而入，将钱姨娘架了出去。她一边挣扎一边哭喊：“老太太，您要为阳霓想想啊！”

苏老太太气得胸口起伏，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钱姨娘从老太太的院子里出来，脸上还带着被训斥后的红晕。她咬紧牙关，眼中满是不甘。这个机会，她绝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